这话说得还是有点道理,为了一点钱,让一个枢密使去做这种事情,动机真的不足。
田况就是铁了心,相信甘奇不敢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出来,甘奇也拿不出来,若是拿出来,先下狱的不是别人,而是甘奇。到时候把张庆与甘正召到大殿,皇帝当面,当场翻供,还告甘奇一个滥用私刑屈打成招的罪名,甘奇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大功劳也不顶用了。
甘奇显然也真不会当堂提什么张庆供述的事情,张庆之事,在皇帝面前,那就只能是皇城司的事情,甘奇一概不知。
但是,一切都在皇帝心中,那就足够了。
甘奇又道:我还有人证。
胡说,你还有什么人证?一并带到朝堂之上,老夫清者自清。田况还真不信了,不信甘奇敢把张庆带到朝堂之上。
枢密院编修甘正,乃是人证,此时就在东华门外等候。甘奇如此一语。
召进来。老皇帝开口。
遵旨!
甘奇等着,田况也等着,田况可知道甘正不是一次两次帮着他对甘奇下手。此番甘正上殿,田况自信事情都在掌控之内。
只是田况小看了甘奇的行事方法,甘奇是这朝堂上的异类,做起事情来,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此时东华门外,甘正是真的在等,换了干净的官服,发髻也打理得很好,冠帽也带上了,笏板也拿着了。几日过去了,脸上的巴掌印也消了,只是还微微有些肿,倒也不明显。
陪着甘正等候的人,自然就是甘霸。甘霸还在一旁出语:正哥,你也知道,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互帮互助最是应该。
甘正连连点头:应该应该。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今日你我若是一家人,那是最好不过了。你我若不是一家人,狗儿你可认识?他就在你家门口,拿了一柄刀。我这里也有一柄刀,等你出来。甘霸话语说得平淡,这都是甘奇吩咐的,甘正是自视清高的读书人,少听了许多读书人以外的消息,甚至连甘奇在开封府动手杀曹杉之事,他也只当是别人吹捧甘奇的,并不当回事。
但是甘武,也就是甘狗儿,因为杀人入狱的事情,他是都知晓的,拿狗儿吓甘正,最合适。
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咱们是一家人,你放心,可万万不要伤我家眷。
甘霸点了点头,又道:我大哥还有一句话给你,我大哥说,同族攻讦,也是大罪。若是你吃里扒外,陛下听着了,往后你这般同族攻讦之辈,这辈子也别想升官了,说不定官都没了。若咱们是一家人,往后我大哥必然会抬举你,你自己思虑清楚一些。
我知晓的,甘主事也与我说过此般话语,我知晓的。甘正连连点头,他似乎对甘霸有些恐惧,此时不连连点头,也怕甘霸拉着他转头,真去埋了。他如今是真见识到了以往从未想过的手段。什么杀人埋人的,他心里没有一点怀疑。
一个太监站在东华门口,大喊:哪个是甘正,陛下召。
甘霸掀起车帘,嘿嘿一笑:正哥,去吧。
甘正紧张地点了点头,下车而去,脸上的慌张掩饰不住。
验了绿鱼袋,打量了一下官袍佩戴,太监也不多言,带着甘正入殿。
甘正第一次见到朝会景象,文武并无人控告他人。韩琦如此一语。
老皇帝点了点头,便也知道李明这么一个小官,是真的惶恐。
老皇帝沉默了片刻,韩琦也沉默着。
田况眼神不自觉到处去看。
甘奇老神在在,低头看着自己汇报工作的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