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那一夜,属于苏轼苏辙,即便甘奇背得出一曲千古《青玉案》,也并未去掩盖兄弟俩的文采斐然。
如今也更不会有人来与甘奇过不去,即便甘奇一曲未作,夸赞的话语依旧得用箩筐来装。
欢饮达旦,依旧满城人潮。
时日极快,再转头,已然就是会考之日。
吴承渥背着背囊,一脸煞白的紧张,站在考场门口与来送考的甘奇挥手。
苏轼笑呵呵提着小篮子迈步而入,苏辙不断深呼吸,强装得一副镇定模样,走向搜查的军汉面前。
苏洵似乎比两个儿子还要紧张,捋着胡须,一不小心还把几根胡须给捋下来了。
一旁的甘奇看着连连发笑。
苏洵捏着胡须,也尴尬笑了几声,口中掩饰一语:“我儿大才,定然得中。”
“对,伯父此言不差,定然得中。”甘奇安慰一语。
赵大姐在身后,拉了拉甘奇的衣袖,问道:“甘先生,那我家……”
“赵大姐不必担忧,也定然得中。”甘奇说道。
赵大姐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甘奇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从身边走过,真是甘正,甘奇眼神跟随过去,准备给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却正见甘正也转头看来,眼神中似有不忿,似有坚定,似有压力,更还有一股感受得到的怒火与骄傲。
复杂非常的眼神,让甘奇微微皱眉,两人本是同族子弟,如今却好似有了仇恨一般。
甘奇心中其实是希望甘正能考上的,因为甘奇还没有小人到去诅咒甘正考不上功名,毕竟是同族之人,甘奇心中所想,并不觉得自己与甘正有什么深仇大恨。
奈何甘奇忽然发现,甘正似乎并不与他一样去思想。
甘奇摇了摇头,唯有一声叹息。
甘正收回了眼神,昂首阔步走进了考场大门,期待着这一招鲤鱼跃过龙门。
寒窗苦读十载二十载,不过就为了做官。
考场钟声已起,考场门外,依旧聚满了人,都在翘首以盼。
甘奇反倒不多停留,这考试可不是后世高考,几个小时可出不来。
甘奇也不担心苏轼苏辙与吴承渥,径直回家而去。
唤来周侗与狄咏,甘奇开口一语:“从今日起,你们两人就教我器械与枪棒之法。”
周侗闻言点点头。
而狄咏见得甘奇郑重其事模样,开口问道:“大哥,你是想熟练器械枪棒,还是要学杀人之术?”
甘奇认真点头一语:“杀人。”
狄咏点头,口中却还说道:“大哥,杀人之法,多战阵,大哥未来定是那朝堂文臣,当真要学这些?”
甘奇再一次点头:“要学,你好好教,我定好好学。”
此时的狄咏忽然有些激动起来,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大哥,小弟看家本领,绝不藏私。”
说完狄咏已然转身飞奔,不得多久,长枪朴刀,腰刀长剑,抱得满怀而来。
甘奇第一次认认真真学起了杀人之术。
狄咏更是教得认真。
兴许这整个大宋朝,甘奇是唯一一个学习战阵杀人之术的读书人,至少狄咏眼中的甘奇,就是那不折不扣的读书人,也是未来朝堂上的士大夫。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让此事的狄咏心潮澎湃不止。甚至狄咏都止不住在想,想着甘奇有一日能站在朝堂列班的最头前,有一日甘奇也成为相公。
那该多好?
那该有多幸福?
那一日的大宋,又该是什么样的大宋?
狄咏带着这一份憧憬,舞动着刀枪辗转腾挪。
年轻的苏轼苏辙,正在为那些帖经墨义奋笔疾书,也带着对这个国家与民族未来的憧憬,带着自己为国效力的抱负。
吴承渥答着帖经墨义的题,信手拈来,甚至跳背入流,兴许他也是世界上第一个能把四书五经跳着背的人了。
饿了面饼馒头,渴了喝凉水,连坐在小小的马桶上,吴承渥依旧不忘考题,口中念念有词,背诵着一段一段要填空的字句。
累了趴上一会儿,浅浅一睡,又起来写。
直到策论的题再来,吴承渥呆在了当场,呆了许久许久,止不住泪流满面。
巡视的军汉兵丁路过巡视,看得呆呆的吴承渥,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不禁心中在想,这又是一个答不来题的考生,都急哭了。
忽然军汉听得吴承渥一声呼喊:“拜谢恩师,苍天有眼,拜谢恩师……”
军汉吓得一跳,提着腰刀磕了磕吴承渥的桌案,呵斥道:“你再喧哗一语,立刻将你赶出考场。”
吴承渥忽然破涕一笑,也不管军汉的呵斥,提笔急书,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落笔的字迹都歪歪扭扭起来。
吴承渥连忙换了一张纸,从头再来。
这一刻吴承渥的激动,无以言表,只想着出得考场,一定要到甘奇面前跪拜大礼,不连磕几个响头,不足以表达此刻心中的感激之情。
此时的苏辙,也是惊喜不已,他倒是未背什么文章,却是头前想过许多次的答题思路,早已浮出心上。
唯有苏轼,看得考题微微一笑,心中夸赞了甘奇一语,提笔就写,一笔字干净利落,一篇文,流畅非常。不得多久大作写完,苏轼已然开始百无聊赖,时间还太早,早到苏轼还得吃两顿饭,百无聊赖的苏轼甚至开始抠着考场的墙壁来打发时间。
时间实在打发不过去了,苏轼还微笑着喃喃自语:“甘道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