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
汴梁,皇城。
“昨日听说东厂提督今天要回来.....”
“怎么!难道王大人是要准备去城门迎接一番?”
“哪里的话....我等文人怎么也是有骨的,岂能卑躬屈膝。”
晨日的阳光拖着人的影子在地上行走,陆陆续续的,从大殿退出的百官准备打道回府,也或去任上视察一番,重重身影踩着晃动的倒影一步一步的向西华门过了一些话。
.....
北门,历时半月的城墙还在修缮,挑担,搬运的车辆、工人满头大汗的在这清晨忙碌着,原本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在前方一队人马,旌旗烈烈的过来。
名为秦桧的官吏站在城门处垂着眼帘,而后,车轮压过砖石的声响停在他身边不远,他便拱手躬身退到侧旁。垂下的视线,马蹄缓缓进入视线,甚至能感觉到马嘴呼出的浓烈气味就在面前。
“督主让你上车。”
“是。”
秦桧再次躬了躬身,小步绕开骑马的黑袍宦官,移到车架前,踩着小凳上了车辇,打开厢门,进去便是小心跪坐到对面。
“世人皆认为本督东厂,不过阉人得势,以礼相迎颇有些丢人,怎么,会之却独自一人来此,不怕同僚在背后嚼你舌根?”
银色的小刀切开小瓣瓜果,放入唇间时,白宁面无表情的的看向对面正襟端坐的中年男人。
随后咀嚼,汁水浸透唇边。
“....那是世人浅薄,不明东厂所做之事,会之能在城门迎接提督大人,只为英雄贺。”襟坐的秦桧,语气平缓,但细微的颤抖还是逃不过白宁的目光,毕竟习武之身,五官敏锐,细微的不同很容易辨别出来。
白宁将小刀丢到矮几上,向软垫后靠了靠,“咱家不想兜圈子,也不喜欢你们这些读书人那一套,直说吧,你既然肯站队,很好,你是第一个站过来的文臣,朝堂上,别看那些人对本督唯唯诺诺,真要心里服气的,怕是一个都没有,毕竟咱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这做事还是要靠自觉。”
“是,会之以为,提督大人应该还是以收服一帮文人为重,毕竟治理地方,还是要靠他们的......”对面身影很随意,秦桧却不敢造次,说话动作间,便是小心谨慎。
软垫上,斜靠着的白宁冷冰冰的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那里,盯着建言的中年人.......说话之间,颠簸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白宁打断对方继续的话题,“到宫里了,下去吧。”便是站了起来,伸手在秦桧的后背拍了拍。
准备下车的羸弱身躯便是忍不住的一个踉跄,差点落地时栽倒,视线里,周遭都是红白相间的宫墙,如同迷宫一样朝四面八方延伸,身后,白宁已经越过他,负手大步向前走,两旁数百名东厂番子垮刀开道。
“到了宫里,就要有宫里的规矩,咱家也不例外的,所以马车就不坐了,会之,不要介意。”走在前面的身影提了一句。
后方,秦桧的身影紧跟半步,拱了拱手:“会之,岂敢。”
“你在御史台待的时间虽然短,但咱家觉得,你还不错。”白宁伸手指在半空摇了摇,“上个月,本督好像杀了一个御史中丞,你去补上吧,明日就上任。”
秦桧顿时愣了片刻,脚步立即又跟上,尚未说话。前面,白宁的手指在半空一曲,卷在手心握成拳头,加重了声音:“但是,本督要提醒你一句,既然能抽你上去,便能一脚把你踹下来,甚至没命。所以.....上任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别枉费咱家一片苦心呐。”
“会之,明白。”
“有你保证,便好。”
宫墙在视线里向后缓缓移动,最终视线里露出垂拱殿的轮廓,秦桧便在此与白宁告辞,往后去便是要入后宫了,他是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形单影只的身影分道出来,白宁跨过拱门,去了慈宁宫,走在廊檐链接的小碎石道时,便是听到,孩童嘻嘻哈哈的笑声,再过去,穿过廊桥不远,在慈宁宫前的花圃附近的凉亭里,赵奕小小的身影骑在一个小黄门身上,兴奋的当作马骑,旁边还有几名小宫女拍这手为小皇帝喝彩。
而太后郑婉正坐在亭中的听着乐师的琴瑟之音,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事情,不久,宫女见到白宁过来,便是赶紧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紧锁的眉头展开,视线望过去。
“太后好雅兴。”
黑色的踏云履踩上凉亭的石阶,白宁的身影已经到了凉亭里,朝那女人拱了拱手,“微臣见过太后。”
“提督大人,免礼。”郑婉俏容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微微起了起身,手臂虚抬了一下。
但之后,白宁并未正视对方,而是看向那名当马骑的小宦官,和他背上的小皇帝,以及几名拍手嬉笑的宫女。被他注视的几人已经吓得说不出任何话来,浑身瑟瑟发抖立在原地。
“好玩吗?”白宁的声音很平静,走过去蹲在有些迷糊的小皇帝身前,这样说了一句。
手在对方小脑袋上摸了摸,冰冷的声音再起:“咱家离开不过半月,似乎你们过的很开心啊,皇帝是这样教的吗?”
“拉下去,每人二十大板,着实打。”这位权倾朝野的东厂太监,将赵奕从地上抱起来轻声吩咐了一句,旁边数名侍卫上来,挨个将那几名宫女和宦官架走。
“啊啊...粑粑...”不会说话的小皇帝有些害怕的趴在白宁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