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街头。
手指轻轻动了两下,是神经被牵扯而发出的剧痛。
男孩身上裹有破碎的银色铠甲,有华贵的袍子,只不过这些全被扯烂,而且明显大了几号。
他恢复了些意识,却又如醉酒般,精神恍惚,眼前的巷口不停摇晃、重叠,旋又分开,一股撕裂脑髓的痛楚袭遍全身。
可当他忍不住哀嚎时,这声音又扯动了更多的肌肉,而那些肌肉似早已萎缩。
“啊啊!!”
两声低鸣。
男孩放弃了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眼中有虚弱,有迷茫,有欲要裂开的记忆。
他皮肤黝黑,满脸血痕,神色迷茫而痛苦。
狭窄巷口上的雪花飘落,落在他身上,刺骨的凉钻入他毛孔里,脏腑里,他似就要这么冻僵了。
正想着的时候,侧面的门扉忽然打开了。
这是一户大人家的后门,而露头出来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眉眼细薄的女子,她神色里有些奇特的忧伤。
显然她没想到巷子里居然倒了个男孩。
而且还是个受了伤,满身血污,如此丑陋的黑黢黢的男孩。
女子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男孩。
男孩也察觉了她。
隔着并不宽大的后门门扉,在深巷的街头,两道目光静静交触着。
女子忽然试探着喊了声:“彰儿?”
男孩皱着眉,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他什么回忆,让他头颅欲要炸开。
女子咬着嘴唇,忽然掩面,然后冲到了巷口。
将锦缎的斗篷遮盖在了男孩重伤的躯体上。
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了男孩脸上。
她不顾寒冷,双手抄到了雪底,然后抱起了男孩。
“你是...谁?”男孩虚弱地问,想了想又问,“我...是谁?”
女子听到他的话愣了愣,看着这丑陋的孩子,露出自嘲与解脱的笑,将男孩运力抱起,紧紧抱着,眼眶早就红了。
女子想了想,又想了想,眼眶虽红,但唇角却有着重逢、失而复得、甚至是救赎的喜悦。
她在男孩耳边轻轻回了句:“一个故人。”
...
...
梦魇在阴间的世界里奔行。
车厢里。
小女孩已经散去了周身的浓烟。
夏极本能的抬头看去,这一看却又是愣了愣,眼前确实是个小女孩,只不过...诡异无比的是,无论从何处去看,这小女孩只有正面,那些脸庞或是双瞳紧闭,或是瞳孔血红,或是带着渗人的笑意,或是纯真无邪...林林种种。
但不管哪个角度,你能看到的只有一张脸,一个正面。
这和红阎罗恰恰相反。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脸庞自己看了竟然毫无害怕。
车厢里点燃着一根大红烛。
烛插在一个铜尖上,下面仿着人间滴油台的托盘上,则是一些黑色的烟气在翻滚,寂静无声。
小女孩日常尖叫声响起:“阴间的存在都不需要视力,但你才化成灵魂体,所以我才把这老古董拿了出来。”
“不需要视力么?”夏极微微掀开帘子,试图进行观察。
但窗外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视物。
而隐约里,只有着浓淡不一的黑,黑的诡异深邃。
除此车厢里这被红烛撑起的微弱光域,便是车厢的边缘都如不存在,只是融入了周围的纯黑。
夏极摸了摸,没有触感。
白阎罗尖叫着解释:“我们也不需要听力,不需要任何人类拥有的五感,所以你也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我现在与你交流,是一种灵魂的沟通。”
夏极回应了句:“嗯,是嘛?”
他发现自己果然无需开口,这种交流就形成了。
白阎罗看着外面道:“这些黑暗里藏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无论什么存在,在阴间行走,都必须拥有地图,否则迷路几乎是注定的。
阴间的世界里,空间是不纯粹的,并不是说你从南往北走上一百米,就真的位移了一百米,事实上,你可能走入了再也无法返回的一处。
往前走一百米,再往后走一百米,也许你回到的根本不是原点,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
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心有谁会来主动攻击你,因为绝大部分的阴间咒怨,甚至鬼侍,鬼差,鬼将,判官,都是在固定区域活动的,你到了他们的区域,他们才会知道你来。
这些存在之中,绝大部分只拥有着很少区域的地图,所以它们的活动范围也很小。”
夏极静静听着。
这些都是很宝贵的资料。
事实上,他确实没想过阴间是这模样。
每一个存在都被固定在某处?
没有地图,寸步难行?
行走不靠五感,而是靠着手握的地图?
如此说来,那些试图闯入阴间的人间强者...即便能通过阴间之门,进入了阴间,也是十死无生?
白阎罗说:“一会儿,看完阴间之民晋升超凡的表演,我带你去领地图,事实上,阴间每个人所能领到的地图,都是与自己力量以及身份呈正比的。
实力越强,身份越高,能拿到的地图区域就越广。
但阴间区域极大,所以在选择区域时也需要慎重。
可除非是阎罗,或是魇,但没有存在可以拿到拥有灵魂古梯的地图。”
小女孩忽然在车厢里爬了起来,凑到夏极面前,摇头晃脑好好看了一会此刻披着惨白斗篷,只是黑发依然张扬,额心有扭曲黑色烈日的男子。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