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谁都不曾注意到,一个五十多岁荆钗布裙的老妇人在经过如意轩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疑惑地用鼻子在周围的空气中嗅着,似乎在寻找着某一丝她感兴趣的气味。
随着鼻翼不断地一张一翕,她眼中的疑惑逐渐变成了激动与狂热。
那满脸的皱褶,似乎也于她追寻的气味中欢快地跳跃起来。
最终,她循着气味走进了如意轩。
路云初正思索着,如何让眼前的小屁娃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肆意洒脱”地说哭便哭,一个没留神,便见一只有如鸡爪的手,已快速端起他面前那杯刚倒下还没来得及喝的醉樱花。
“……”
“……”
路云初愕然,小狸也一时忘记了要哭的事。
只二人错愕之间,便见那酒盏已被人渐渐举高,直奔一个老妇人的嘴而去,显然她是打算将那酒一饮而尽。
终于,在她快将酒盏举到嘴边时,路云初及时站起身,并握住她那只手腕。
因见是个老妇人,所以他并未曾使出多大的力气去阻拦。
“婆婆是何意?”哪有抢人酒喝的道理?况且她所抢的,还是他最珍爱的。
那老妇人本是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就待将那酒一饮而尽,却没料到半路被拦住,心中很是恼怒。
“小子!你这酒,婆婆甚为喜爱,且先尝尝!”
老妇人虽满脸褶皱,声音却没有预想中那般苍老。
她边说着,边低头将嘴靠近那酒盏,鼻子随着与酒盏的靠近更为欢快猛烈地嗅着,眼中激动的神色也比之前更甚。
路云初哪肯依?
喊她婆婆是尊重,可她如此这般不请自取,而且取的还是他绝无可能拱手相让的醉樱花,那怎么成?
“婆婆若是想喝酒,我让伙计给你另上一盏好酒。”边说着,他边伸出另一只手,去取老妇人被他禁锢着的那只手上的酒盏。
谁知老妇人的速度比他还快,在他手伸到那酒盏之前,早已伸出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迅速将那酒盏转移了……
下一刻,那酒盏再次凑近嘴边……
路云初有些急了,赶紧在那老妇人饮酒前,再次抓住她,却又不敢使太大力气,怕将那酒给洒了。
小狸看着这景象,早已蒙得说不出话来:我以为只有小娃儿才会抢吃抢喝,便如琴儿姐姐那刚一岁子吃,没想到大人们也会抢酒喝呀!
一旁的小五前一刻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刻也算是看明白了。
“老婆婆,咱如意轩什么好酒都有,您若是想喝,小的这便给您上酒!”
小五边说着,边指着刚收拾好的邻桌,对着那老妇人做了个请坐的示意。
可那老妇人看也不看他,只是两眼冒光地看着眼前那到嘴又被人拦住的酒盏,一脸想喝喝不到的焦急与愤怒。
“我其他都不要,就要这盏!小子,松手!”
路云初气极反笑,面具下那双眼却也已透出冰冷的不快:“婆婆,这酒可是在下的,要松手也该是你松!”
老妇人不理他,只眼巴巴地看着那酒,又换手去抢……
一时之间,二人便这般你来我往,一个要喝,一个要拦,几个回合下来,成功地吸引了大厅内所有食客的注意。
“哎吆!这是唱哪出呢?”
秦掌柜见着喧闹,赶紧走过来解围。
路老板哪儿都挺好,就是对人显得太冷,特别是对食客,总缺了点“进门便是客”的端正态度。
咱如意轩是做生意的地方,就老板这态度,迟早会把食客们都吓跑……以后有机会,还真得给老板说道说道。
忙着抢酒的二人,根本没空理会走过来的秦掌柜。
如此一来二去几个回合后,见路云初还是手上没松半分力气与她争抢着,那老妇人眼中开始闪出疑惑。
“小子,你未曾觉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吗?”没道理呀,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有哪一次给人施毒失过手?
路云初不吱声,不过听老妇人如此一问,也便想起方才他的手拦于她面前时,确实有片刻的麻痹感,只是那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丝毫未曾影响他继续争抢。
没过一会儿,麻痹感再次袭来,但又是很快消失。
这让路云初明白,眼前这老妇人定是为了争抢这醉樱花,已悄悄给他下了不知几次且又不知何名的毒。
不过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这具身体早已不死不灭,还怕你区区一点毒药?
想到此,他眼眸暗沉,看着越来越多的食客对着他们指手画脚,心中甚是不耐烦,不愿再与这老妇人争抢下去。
意念微动,只见老妇人手中那酒盏中的酒突然如水柱立起,迅速地向着路云初射来。
路云初不慌不忙张开嘴,那细细的酒柱便如有灵性一般,悉数钻进了他口中……
“哇!阿爹好棒!”小狸终于从大人的抢酒游戏中回过神来,看到路云初露出的这一手,拍手叫好起来。
那老妇人见到这一幕,显然也是大惊,连忙低头去看手中的酒盏,哪还剩一滴酒?
这是何招式?她活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未见过……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酒没了……
喝完酒的路云初似挑衅般地对着老妇人咂咂嘴,意犹未尽地道:“好酒!好酒!”
老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空酒盏,突然发了疯一般举起酒盏到鼻子下,贪婪地闻着那酒的味道。
闻着闻着,她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