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乡气候早,四月十五到二十号开始,就可以春耕播种了。
老太太既然回到了曲家,巧莲当然就得下地去干活,可是今年春耕刚一开始,就把巧莲气的不行。
开春时还没等土化透,社里就让人挖地深翻。不顾当地的地形,非得修梯田,改水田。
这些巧莲也就忍了,谁让现在就刮这股风呢?
她只是暗地里跟几个相处比较好的生产队长说了,让他们干活故意放水。
别听孙建勇瞎忽悠,不能把底层的土都翻出来。
别看巧莲不在公社里上班了,可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副书记,威信还是有的。
再者大部分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农,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干活?
所以像一队二队和庙岭、河北、温泉等生产队干活时,都故意的磨洋工不出力。
以免将地底下那些寒土层挖上来,那样非但不能高产,反而会不长庄稼。
可是到了播种的时候,孙建勇这脑袋抽的,竟然告诉种地的人,一亩地要下十几斤到几十斤种子,苗多将来产量也就多。
看着孙建新领人直接往地里大把的撒种子,甚至直接往地里倒种子,巧莲可真是忍不住了。
“孙建新,你们这是种地么?这不是在祸害种子祸害东西么?
这么密的种子下地,长出来的苗什么样?都细的跟牛毛一样,怎么长?
你也是多少年种地的老把式了,苞米地六八寸的规矩你不懂么?
这是要干什么?照着你们这么干,到时候秋天收不上粮食来,要让大家伙饿肚子么?”
太气人了,这都是什么狗屁东西?
亏得这些人都是种地的老把式呢,怎么能这么种地,这不是祸害人是什么?
“陈巧莲,这是县里的意思,公社下的命令。
多撒种才能多出苗,到时候才能多打粮。
咱们公社今年的目标,苞米要亩产三千斤呢,种子下地不够,怎么打粮?”
孙建新一看是巧莲出来说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陈巧莲,我可告诉你啊,你现在不是公社副书记了,也不是什么妇女主任,你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
这是咱们公社书记心胸宽广,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才没把你撵走,。
要是换成我啊,早把你们家都赶走了。能让你继续留在公社就不错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干活得了,少说话。”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种地啊?这是上面的命令。
难道说上级领导,还比不上你一个女人家么?
上一边儿去,别捣乱啊,耽误了春耕,我看谁能负责?”
孙建新如今是仙人桥生产队的队长了,比以前腰杆儿直,说话声音也大,即便是面对巧莲,也不像以前那样从心里打怵了。
反正他身后有公社书记,有县里马书记做靠山呢,怕啥?
“孙建新,我就算是个女人,我也知道什么叫合理密植。
种苞米,六八寸是老例子,最合理的间距,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你这么往地里撒种子,到时候出苗太多,互相争阳光和养分,能长好么?”
巧莲见着孙建新那德行就来气,这人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一朝得意就不知道要瑟成什么样子。
巧莲真想给孙建新一句话,当心瑟掉了毛过不去冬。
“如今是新社会了,不兴那些老例子。
有钱买种没钱买苗,苗多了不愁长,到时候肯定能结大苞米棒子。
大不了多施肥,这还有什么?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就别管了,不嫌烦得慌啊。”
孙建新不想理巧莲,扭头就要走。
“走,赶紧干活去,就照着我说的这么做,不用怕浪费种子,没种子下地,怎么打粮?”
巧莲快被气死了,“孙建新,你站住。
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这样真能多打粮么?万一大家伙照着你说的去做,今年歉收了,你敢承担全部的责任么?
来来,咱们把仙人桥生产队所有的人都叫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立下字据。
说今年粮食一旦歉收,全都是你的责任。
你敢不敢?只要你敢,我就让你这么往地里下种子。
你要是不敢,那就照着以前六八寸的办法种地。”
要是换成别的事情,巧莲才懒的出面,她现在对大营公社已经没什么好感了。
要不是担心现在搬到城里去,她藏的秘密会被人发现,她早就搬走了,才懒得跟这些人磨叽呢。
巧莲从心里不喜欢进城生活,供销社分的公房她看过了,一家只有两间房子,住的窄窄巴巴太挤了。
曲家这么多口人呢,咋住?更不用说,公房都是挨着的,山墙连着。
恨不得这边有点儿风吹草动,那头都能听见,没有多少**,哪成啊?
还有,公房各家没厕所,连解决个人问题,都得去公厕。
光是这些巧莲就忍不了,更不用说什么吃菜不方便之类的,她真的忍不了。
再说接下来这几年都不太平,住在城里她的系统就一点儿都发挥不了作用了。
而石嘴子这边依山傍水的条件那么好,她可以利用系统做不少事情。
两下一比较,就知道该留在石嘴子。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考量,巧莲没有很冲动的一怒之下搬走。
既然她还住在石嘴子,就还是公社的社员,就不能对孙建新这些人愚蠢又作死的举动置之不理。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她才懒得搭理呢,谁爱作死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