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意兴阑珊,抬脚就走。
崔夫人又叫住他,表示崔家房子小,他这五个妾不能全都回去,不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最起码没有生下孩子的那两个必须卖了。
偏那两个没有生下孩子的是崔老爷去年才纳的新宠,最是年轻貌美,是崔老爷的心头肉,哪里舍得把心头肉卖掉?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庄嬷嬷皱了皱眉,只当做没有听见,吩咐府中下人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赶紧的各处收拾东西打包,别理他们。
横竖又不是府中正经主子,爱怎么吵怎么吵去吧。
庄嬷嬷只觉得侥幸庆幸,亏得自家小姐没叫崔夫人给教歪了,不然像她似的,嫁了人之后在夫家也没好日子过。
崔夫人吵不过崔老爷,满腔怒气憋屈得不行,转过头来又找庄嬷嬷晦气,要开库房。
苏管家和庄嬷嬷一向来院里院外盯得紧,这些年她基本上没能攒下什么私房钱,虽然衣裳不缺,但是银子真没多少,侯府中那些名贵的摆设也没有几件,如今要走了,自然要捞一笔。
她要开库房,庄嬷嬷也没含糊,很痛快的让她去开。
崔夫人心里还有些得意呢,觉得自己这是要走了,所以苏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这么计较了,她非得好好的将好东西挑几大箱子不可。
谁知库房门打开,面对着几乎可以称得上空空如也的库房,崔夫人惊呆了。继而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几件又笨重又不值钱的家具,库房里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啊?连像样的布料也不剩下一匹了,更别说那些值钱的珍玩摆设。
要说广宁侯府这些年虽然已经败落了下来,但广宁侯夫妻还在世的时候特别的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为她积攒了不少的好东西。
只是库房的钥匙广宁侯夫人是当着崔夫人的面亲自交给庄嬷嬷,让庄嬷嬷好好保管的,崔夫人之后变着法儿要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也只能放弃。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崔夫人这些年越过越郁闷,脸面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可没想到,即便她顾不上,也依然捞不着。
崔夫人气得七窍生烟,都不带让人去叫,自己气急败坏的去找庄嬷嬷,怒声质问。
庄嬷嬷早料到会如此,笑得客气而疏离:“前几日定郡王妃便吩咐老奴开了库房把东西全都带走了啊,这整座府邸马上都要腾出来了,东西自然也该搬运。”
崔夫人咬牙切齿:“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庄嬷嬷有些奇怪道:“郡王妃是苏府的主人,这府中一切都是郡王妃的,郡王妃要搬运东西,老奴们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记得旁的呢?况且,夫人这一阵子不是一直闭门养病吗?更不好打扰了。”
崔夫人狠狠瞪着庄嬷嬷,冷笑了笑,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内院的库房搬空,外院的可想而知也不会剩下什么了。该死的,这贱人到底中了什么邪?为何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么说来,自己辛辛苦苦几年,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崔夫人极想吐血!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号称失忆了的侄女到底是不是真的侄女,一个人的性格前后相差怎么会这么大呢?
她做的可真是绝啊,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她留下。
可想到自己当初对她做的事,崔夫人又不由得心虚起来,不敢再探究了。
换做是她,被人那么害了之后只怕也不可能再毫无芥蒂了。
尽管没有证据,但能下手害她的寥寥可数,她本来就不笨,能想到自己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世上许多事原本就并非一定要有证据才算数的。
是非如何,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不过。
端午前,崔家两口子总算是搬走了,回到了那个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过的所谓的家。
面对那无处不在的破败和脏乱,崔夫人满心的嫌弃,以及后悔。
她真是傻,傻透了!为什么要回来呢?
她不应该回来的啊,应该说什么也坚持留在京城里,她就不信苏锦当真能不管。
可现在已经回来了,想要再走就难了。
这空了好几年没人打理的房子根本就没法住,五个小妾,六个庶子庶女,还有七八个仆人......
崔夫人一时头大。
她却不知,她的糟心日子才开了个头呢。
以前在侯府,妻妾们距离的远,衣食上也可以称得上一声养尊处优,彼此之间除了老爷也没什么可争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住得这样近,加上看到这家里的破败,有孩子的小妾们即便不为自己想、为孩子想也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争斗得更厉害了。
崔夫人没有宠,没有娘家人撑腰,没有儿子撑腰,女儿不过是个妾,偏她又是正室,手里攥着更多的钱财,小妾们既眼红又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各种枕头风一吹、撒娇撒痴推出儿女当挡箭牌要钱,崔老爷岂有不依?
于是,崔夫人与崔老爷几乎天天都在吵架,崔夫人经常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气极了就想迁怒几个小妾,拿她们出气。
可是小妾们盯上了她这块肥肉,出奇一致的同仇敌忾,要么有孩子、要么有宠,五个人联系起来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崔夫人那里讨得了什么便宜?
白天才罚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妾跪,晚上就被崔老爷进屋掀了她的桌子,罚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仆妇关了一夜柴房。
崔夫人气得要死,口口声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