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好,很久不见了!”文煊放下箱子,迎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吴老师打量他一眼,神情有几分激动,“文煊,自你留学归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你果然是不一样了,看来国外的学习生活,你受益良多。”
文煊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吴老师过奖了,当初若不是您的指点,我这个浪荡子怕是也不会出国学习。”
吴老师欣慰的点点头,拉着他往屋子里走,又扭头对太太说道:“太太请沏些茶来,我要和文煊长谈几句。”
吴太太知道自己的先生和文煊是忘年交,交情匪浅,也替他们高兴,笑笑点头,“正是,水已经烧好了,很快就来,我去做些拿手小菜,再开一坛酒,中午文先生就在这里便饭吧!”
文煊急忙转身拱手,“多谢招待,叨扰了。”
吴太太客气一句,自去了厨房。
文煊跟着吴老师进了屋子,在客厅的沙发上落了座,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吴老师,我这次带了你要的文件,这是我托付国外和国内的朋友收集的,国内形势严峻,你还是不要莽撞,要谨慎打算。”
文煊说着话,打开了随身带来的文件箱,从里头拿出厚厚一摞材料,又印刷的,也有手抄的,还有几份国外的报纸。
吴老师接过来,叹息一声,“这些文件从外头带来怕是不容易,难为你了。”
文煊摆摆手,“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这些。”
顿了顿,又坐起身,一脸严肃的问道:“你可想好了,这场运动一旦形成,政府势必要打压的,到时候你如何脱身?要想好退路啊!”
吴老师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文煊老弟,哪里需要退路,这次和谈失败,这是耻辱啊!我这个书呆子窝囊了半辈子,此时若是再要退缩,将来的希望在哪里?誓死必争,这是我的决心,也是我仅仅能做的了。”
文煊目中闪过一丝不忍,隔着桌子握住了他的手,“吴老师,那你便接受我的援助吧!我和你的心思是一样的,外国留学几年,眼见西方兴旺,我不想自己的祖国再这样下去,我也有一腔热血。”
“诶!”吴老师摇了摇头,“你不能参与进来,说到底,你是富商子弟,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会连累你的家族,我不能把你拖下水。”
“可是……”
文煊还想力争,吴老师却态度坚决。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听我的,如果我失败了,你好歹能替我收尸,不让我横尸街头,这便是帮我了。”
这番悲壮之言,让文煊心里一酸,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能去前头,在后头协助也是一样的,总之决心不会改,便不再与他争执。
这会子功夫,吴太太倒是手脚利落,早沏好了茶水送上来,又用托盘送了几样小菜和一坛酒,还煮了热腾腾的饺子,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备好了。
吴老师亲自给文煊倒满了酒杯,自己也满上,举起了杯子,“文煊,今日是久别重逢,也是助我旗开得胜,愿你我的梦想,早日实现。”
文煊一个大男人,禁不住红了眼圈儿,和他的杯子碰在一起,“会的,终有那一日的。”
深夜,距离租界不远的一座前朝宅邸,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的映衬下,十几个穿着学生服的人远远站在路边,手上还拿着火把,皆是一脸悲愤的神色。
“烧了这个卖国贼,除掉国贼,还我主权!”一声响亮的口号,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