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汉子。”公输察看出他的修为,大概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只可惜这样大规模的战场上,一个小宗师修行者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
“弓。”公输察沉声对一旁军士道。
很快,有人把公输察那柄惯用的长弓捧了过来。
他搭箭上弓,微微眯着眼睛,箭头直指那名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的骑兵将领,带着几分可惜地道:“如果不是在战场,我该和你当面对决……”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铁胎弓猛地被拉开,弓弦张大犹如满月!
似乎是察觉到箭矢的锋锐,骑兵将领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
空气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几乎是在他眨眼的一瞬间,箭头已经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没有射中么。”公输察低声喃喃,但他已不打算再继续射出第二箭。
他决定给这名骑兵将领最后的尊严。
很快,这名骑兵将领就在长枪的围攻下受伤,动作也开始迟钝起来,他多年刻苦修行的气血修为这时也逐渐衰弱,无力回天,直到他被十支长枪刺穿,他依旧瞪着眼睛,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冲过来的唐国骑兵损失惨重,城头又一轮命令下达,火油倾泻而下,转瞬变成一道道火墙。
顷刻间,城门口火光冲天。
唐国骑兵再也无力支撑,向着后方调转而逃,阵形四散,混乱犹如一团乱麻。
只是他们的敌人并不打算就此简单地放他们回去!
隆隆的马蹄声中,王玄微一马当先,一路冲入唐国骑兵的阵营中,手中的马刀连连劈出,立刻就有两人中刀落马。而士气雄壮的墨家骑兵则是一路穷追猛打,一路疯狂砍杀,把唐国骑兵连续冲散了两次。
“撤!撤!”唐国骑兵中,有人还算理智清晰,“回到我步军阵中!那是我们弓兵射程,他们不敢追来!”
残军失去了将领,再难组成阵形,但没有人一心求死,所有人都带着一股子亡命脱逃的气势,向着己方阵营狂奔而去。
然而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一次墨家骑兵却并没有后撤的迹象,相反,他们越追越猛,甚至彻底混入了整个唐国骑兵的阵列中!
唐国步兵的将领眼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高高抬起的手悬在了空中,不知道是自己应不应该下令放箭,他们清楚,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墨家骑兵在唐国骑兵的阵形中四处冲杀,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时放箭,己方的骑兵也会被波及。
只是他们眼见城楼上的旗语兵挥动的手势,一时又哑然,咬了咬牙,猛地挥手大喝:“放箭!”
弓兵们同时松开弓弦,长弓和弩机俱是一震,随后升腾起一团黑云,向着前方战区落去。
“不要退!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就在墨家骑兵有些慌乱的时候,王玄微那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顷刻间就稳住了他们的心灵。
几轮的作战,即使是天生胆怯的将士,此刻也已不再畏惧,在他们眼里,只要前方的那个身影没有倒下,他们就是不可阻挡的一支铁军,即使唐军数万,又能如何?
上将军一人,可当十万精兵。
当然,这其中也还是有那么几个异类,比如说秦轲,虽说他同样认为王玄微厉害,却不像其他人那般狂热,眼见无数的羽箭落下的时候,脸色一下子煞白。
这可不是当初在荆吴军演的时候,这些羽箭并没有去掉箭头,相反,它们每一支都经过精心打磨,重量正好可以让整支箭在下落的时候获得足够的力量,穿透牛皮的甲胄。
但眼见王玄微丝毫没有调头的迹象,他咬着嘴唇,手中的菩萨剑横挡在头顶,准备挥剑打落即将落下的箭雨。
只是他能斩落那些飞驰而来的箭矢,其他人怎么办?
他才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眼前突然被一团黑金色的雾气覆盖了……
“这是……”秦轲眼见那些箭矢即将落下,眼前却浮现出这样一层雾气,一时举着剑不知该挥向何处。
“玄微子?这些是玄微子!”阿布傻傻地看着空中——那是一个足以笼罩三千骑兵的巨大外壳。
没错,这不是浓雾,也不是盾牌,此刻他们头顶上嗡声大作聚拢在一起的,正是王玄微的本命物,玄微子!
这世上……或许只有王玄微拥有如此多的本命物,也只有他,能顷刻间造出这样铺天盖地的一面“盾牌”,尽管箭矢不断地落下,但刚硬无比的玄微子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有的玄微子成群地张大了嘴巴,开始啃食那些落下的箭矢。
“这么多……到底是藏在哪里的……”秦轲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随后他心里一动,猛然低头,望向马背上的另外一只鹿皮袋。
在出发的时候,大多数人携带的是一只装满了铁蒺藜的鹿皮袋,然而实际上,不少人接到的是两只,但奇怪的是,王玄微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一只中装了什么东西,也不让他们打开。
但秦轲此刻已不再需要打开那个口袋,他一低头看到的,是鹿皮口袋外面爬满的大大小小的玄微子。
这些玄微子似乎还没学会飞行,所以只能在口袋上爬来爬去,但很快,这些玄微子仿佛注了水一般开始膨胀,眨眼间,它们那坚硬的甲壳里抽出了两片轻薄的翅膀,随后它们无师自通地振翅而起,带着细微的嗡嗡声飞向头顶的那面盾牌,与“大部队”汇合。
“还能这么干?”傻眼的秦轲瞧见这场景,也猜到了这口袋里装的可能是虫卵,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