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讲起浩劫将兴,「江南儒医」至为含蓄。他对华云龙所述各节,以及所遇之人物,只笼统讲了一句「或有关联」,再往深究,他就不愿置词了。但他却竭力赞成华云龙前往南荒一行,理由也不肯多讲。

眼前以贾嫣为重,因之华云龙对其所余,也不多问。贾嫣隐迹风尘是谜,劫持华云龙的目的是谜,不搜华云龙的身子更是谜,一连串的不能揭开,其他捕风捉影之事,更不用谈。故此,「江南儒医」同意了诸小的意见仍装狎客,一「怡心院」的底细。可是,他只同意余昭南陪同华云龙前往,其余诸人则不必去。他总认为贾嫣必已远遁,此行实属多余。至于他让余昭南与华云龙同去,那是因为他俩同属当事人,他的理由很充分。

「怡心院」若是鬼窟,贾嫣劫人,定有所知,隐匿贾嫣的一切,乃是意料中,事情要查访,人选必须恰当。华云龙被救之后,由余昭南以识途老马的身份,带他访问贾嫣的下落,乃在情理之中,纵然难有收获,也不至引起「怡心院」本身有侦破之感,提高了警觉。这是他的深谋远虑,不愿一次便让线索中断,诸小也就不再坚持了。

但是,其中有一人例外,那人便是较为莽撞的蔡昌义。蔡昌义好似与华云龙特别投缘,不愿与华云龙分手,强词夺理的讲他也是当事人,救人时他也在场,直到散席,仍是吵闹不休。「江南儒医」被他吵得头脑发胀,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让他同行。这一下他高兴了,跳起来叫道:备马,备马。

「江南儒医」摇头不迭,道:昌义,此去乃是暗访,你可要沉得住气,莫要坏了龙哥儿的事。

蔡昌义将头连点,道:侄儿理会得,到了「怡心院」我不开口就是。

这时,众人身在前院,早有家仆备妥了三匹骏骑,「江南儒医」挥一挥手,道:上马吧,早去早回,便有所得,今晚最好不要动手。

最后两句话旁人也许不懂,华云龙七窍玲珑,却是一点就透。只见他微微一笑,将手一拱,道:晚辈自有分寸,寒夜露重,老前辈请回。接过缰绳,纵上马背,道了一声「诸兄回头见」,便随余昭南驰马而去。明月晶洁,三人的目力又复敏锐异常,策马奔驰,倒也不虑出了差池。

可是,过了鼓楼,进入西王府大街,往来的行人渐渐拥挤,他们只得挽辔徐行。这三人同是贵胄公子的打扮,人既俊逸,马也健壮,挽辔徐行,引来不少钦羡的目光。余昭南的外号叫做「赛孟尝」,识得「金陵五公子」者大有其人,一路之上,不少人故意前来攀搭问好,行进的速度越发慢了。

蔡昌义心肠爽直,他心中有事,对那前来攀搭之人大感不耐烦,爱理不理,一双浓眉,紧紧的皱了起来。华云龙虽然也感不耐,但他乃是初到金陵,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左顾右盼,倒也尚能忍受。移时,华云龙突然见到蔡昌义双眉紧蹙的模样,不觉留上了神,同时忖道:这位蔡兄心直口快,毫无心机,倒是情中人。这等人最是厚道,我倒不能错过机会,须好好交他一交。他这样一想,兴趣陡然高涨,马缰轻提,缓缓道:昌义兄世居金陵么?

蔡昌义正感万分不耐,忽听华云龙发问,顿时松开了眉头,嘻嘻一笑,道:是啊,你呢?话声出口,倏觉此问多余,忙又接道:咱们得叙叙年岁,看是谁大?这样「兄」「弟」混淆不清,有欠妥当。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小弟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今年十七岁,昌义兄呢?

蔡昌义哈哈一笑,道:我有潜了,我是辛未年生,恰好大你二岁。

华云龙笑道:小弟并不吃亏,日后有昌义兄照顾

蔡昌义大感舒畅,敞声大笑道:彼此照顾,彼此照顾。

华云龙付道:此人亦知谦逊,并不浑嘛。口中问道: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蔡昌义道:家传的武功,稀松得很。

华云龙暗暗一笑,道:伯父母健在么?昆仲几位?

蔡昌义道:先父去世多年了,我只有一个妹妹。他忽然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我告诉你,舍妹是个雌老虎,日后见她,你要小心一点。

忽听余昭南道:小心啦,咱们到了。原来谈谈讲讲,不觉已到「怡心院」的大门。

华、蔡二人正自一楞,只见一个鸨头迎了上来,向着余昭南哈腰作,揖,谄笑道:余爷才来,嫣姐儿久等了,请,快请,嫣姐儿备了一席酒,正在房里侯驾。事出意外,闻言之下,三个人楞在马上,竟忘了下马。


状态提示: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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