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竹林农舍前,一个农妇坐在屋檐下正在给婴儿喂着奶,眼望着怀中胖嘟嘟可爱的孩子,农妇心里甜滋滋的。丈夫下地快要回来了,灶上的大铁锅已经煮上了米饭,一股新米的稻香弥散在空气中。
竹林中传来了踩在干竹叶上的脚步声响,大概是丈夫回家来了。
竹林里走来一个人,虎背熊腰,身体壮实,这人正是朱彪,打听了一整天,他终于找到了这里。农妇有些惊奇的望着来人,这里地处偏僻,一般极少有陌生人经过的。
大嫂,我想喝口水。朱彪已经发现了农妇怀里的婴儿。
农妇进屋舀来一瓢凉水,递给人。
大嫂,这孩子长得好结实啊,是个小子吧?朱彪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婴儿。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农妇自是喜不待言,农村里出生的小孩儿,父母都喜欢身体长得壮实一些。
多大啦?朱彪问。
还没满月呢。农妇回答。
真的是生得又大又壮实,让我瞧瞧,你看这小脸蛋朱彪便说着上前细看那孩子。
那婴儿生得白白胖胖,浓眉大眼,乌黑的双眸炯炯有神的望着朱彪,朱彪心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突然,那孩子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尖厉并且刺耳, 同时眼睛死死的盯着朱彪,眼皮眨都不眨一下,两只黑色的瞳孔放大了一倍有余,把眼白挤到了眼角边,几乎整个眼眶里全是乌黑色的眼仁儿
朱彪乍一惊,随即大喜,那广东来的吴老告诉过他,有悖于常理即是相认,这孩子如此异样的怪笑,必定就是自己的儿子无疑。菜花啊,这是我们的儿子啊,他噙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咦,老表,你怎么啦?农妇惊奇的望着朱彪。
朱彪明白自己失态了,忙说道:啊,我家里三间房子,就是没有个孩子,刚才见这娃娃生得这么好,一时想起自己家有点难过,唉,要是他能做我的干儿子就好啦。
他考虑过打昏农妇把孩子抢走,但是一来怕要出人命,二来自己又没有办法给孩子喂奶,所以还不能来强的。
农妇听得朱彪的话,只是警惕的一笑,手里抱紧了婴儿。
竹林里又传来了脚步声,农妇的丈夫从田里收工回来了。
男主人见到朱彪一愣,眼光瞟向自己的媳妇。
这位老表路过咱家喝水的。农妇告诉丈夫说。
哦,那快请进屋吧。男主人相让着,山里人都较好客。
不啦,这就走,我是朱彪,南山村的队长,一打听都知道的。朱彪说道。
一听说是南山村的,男主人立刻热情起来,说道:原来是南山村的啊,前几日多亏了你们那儿的朱医生,不然恐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朱医生好吗?原来是朱医生来接生的,看来以后还要对他客气点了,毕竟那孩子是我的儿子。
朱医生还可以,他家住村东头,我就住在村北的那棵老槐树下,三间草房。抽空时来坐坐,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娃娃,我想认他做干儿子,行吗?朱彪诚恳的说道。
这男主人吞吞吐吐。
朱彪道:我是生产队长,优秀共产党员,连续多年的五好社员,青年突击手,还是民兵排长
明天我们准备全家去南山村探望朱医生,向他表示感谢,到时候再说吧。男主人谨慎的说道。
朱彪一听心中有了点谱,人家肯定是要打听了解下自己情况的,马上赶回去事先做些工作,尤其是请教吴老,这人学问大着了。老表怎么称呼?朱彪问道。
我姓沈,叫我天虎就行了。男主人报上姓名。
好,天虎,明天去朱医生那儿一定要到我家来坐坐。朱彪诚恳相邀道。
好吧。沈天虎应允道。
朱彪告辞,走出几步后回头望去,那婴儿冲着他诡异的一笑。
山里日头沉的快,朱彪刚刚走出竹林,天就已经黑下来了。前面就是荒坟岗,嘎嘎几声乌鸦的叫声在坟地里回荡着。朱彪站立在那座孤零零的荒冢前,眼眶又湿润了。
菜花啊,我终于找到了我们的儿子,他长得又白又结实,还会对着我笑呢。菜花,你现在可以瞑目了,你放心,不久我就会把他带回身边来的,我会把他抚 养成人,而且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再找婆娘了。只有同你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快乐,我不能活在没有你相伴的日子里,所以我要把你葬回我家,就在老槐 树下,你高兴吗?这样,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处,天天见面了,还有我们的孩子。朱彪嘶哑的发出一声长叹
荒坟岗中回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那是一种哀怨凄凉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女人割舍不下的揪心叹息朱彪一步三回头,渐渐远去了。
嘎那乌鸦还在坟头上。
残月如钩,老远的望见老槐树下,那个大作家吴老倒背着手,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
听到脚步声,吴老慢慢转过身来,对朱彪轻轻一笑,道:听你脚步声,急而不乱,气御足跟如沐春风,应当是找到你的儿子了。
吴老,您真的是神人啊,果然就在菜花墓地不远的一户人家里,那娃儿生得还很像我呢。朱彪喋喋不休道。
吴道明微笑不语。
吴老,我今晚就准备接菜花回家,我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您看可以吗?朱彪迫不急待的开口问道。
吴道明略一思索,叹道:也好,生死相依,念你如此重情义,我就指点于你,记住,子时中开穴,用泥封住死尸口鼻,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