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弃很小心地从洞口探出身子,他非常的警惕,脊背处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小腿足尖运足力量。就像是个偷偷捕食的豹子,随时可以扑出也能瞬间逃离。刚才在下来之前他就已经发现有好多地方不合常理,几次要说都被大伯止住。
上面正屋之中一片死寂,只有那几支蜡烛的火苗依旧在跳动扑烁。正屋的门敞开着,大伯不知到哪里去了。鲁一弃没有出声,他只是仔细的查看四周,查看屋内摆设有没有变动。他慢慢向门口走去,一迈出正屋门槛,他就看到了大伯的身影。鲁承祖站在正屋台阶的下面,背对正屋大门,小雪花已经铺满头顶和双肩。身着单衣的他在这雪夜的院中竟没有感觉到寒冷。
大伯。鲁一弃小声叫了一下。鲁承祖没有反应,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鲁一弃没有再叫,他也没有走过去,反而慢慢朝后在退,退到正屋门槛的里面。张开双臂,拉住左右两扇门叶,然后也停住不动,看着大伯。
独眼在鲁一弃离开时指着鲁承祖嘴巴做了个口型。鲁一弃第二次才看出来,那口型是说当心。所以他回了个知道的口型给独眼。大伯确实有很多异常举动,这鲁一弃早就有发现了。但大伯的异常现象都是表现在自己痛苦和对对手疯狂,并没有对一弃他们自己人造成伤害。他总觉得是大伯练了什么功走火入魔了。
鲁承祖的身体在抖动,很剧烈地抖动,头顶和双肩的积雪被抖得簌簌往下掉。他的身体一点点转过来,鲁一弃见到的是一张痛苦、恐怖、扭曲的脸。脸色青绿,双眼血红,眼光却是呆滞茫然,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随着面部肌肉的不断抖动和抽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脸颊落下。他迈开脚步,朝正屋走来。鲁一弃随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也将两扇门叶逐渐合上。
鲁承祖茫然的眼神突然一怔,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鲁一弃。鲁一弃从这眼神中感觉到兽性的疯狂和嗜血的杀气。
鲁承祖的脚步突然变快,如同电闪一般,一双肌筋纠结的大手直奔鲁一弃。那眼神给鲁一弃很大的震撼,鲁一弃的动作有了些迟缓。等到鲁承祖一双大手已经离自己面目不远才意识过来,他快速关门,可也迟了,门叶再也合拢不上,因为鲁承祖的一双手卡在门叶之间。
鲁一弃死死抵住大门,门外有很大的推力。卡在门间的那双手在挥舞,在寻找,它需要找到一个地方发泄它的力量,它要抓住东西,捏碎、撕烂。
两扇门叶在剧烈地晃动,门柱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叫。鲁承祖也发出一声怪叫,随着这声怪叫,鲁一弃被一股大力撞出,跌出四五步远,两扇门的门枢断裂,倒在两边。鲁承祖冲进了门里,向鲁一弃冲去。鲁一弃身体一滚,躲到一边。鲁承祖冲到八仙桌前,一抬手掀翻了桌子。转身再次向鲁一弃冲了过去。这时鲁一弃已经站起身来,他顺手拿过一张茶几,抵住鲁承祖,那茶几脚正好卡住鲁承祖的身体。可鲁承祖还是继续往前冲,鲁一弃根本无法抵挡住他的冲力,脚下一路后滑,一直被推到墙角。鲁一弃双脚在墙上借力撑住,这才将鲁承祖的冲势挡住。
鲁承祖和一弃二人变成了一个相持的局面。鲁承祖口中呼呼怪叫,一双手不断地向一弃挥舞、抓挠,可是由于茶几的高度远远长过他的手臂,他的蛮力扑抓全都落了空。
虽然有墙壁的借力,鲁一弃还是感觉到体力的不支。鲁承祖的冲力大得无法想象,他撑在墙壁上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颤,手臂也已经推不住茶几,只能把自己的前胸抵靠在茶几面上,利用背部和腰部的力量与鲁承祖相抗衡。
鲁承祖停止了无效的挥舞和抓挠,他生硬地低下头,看了看卡在胸前的茶几腿,忽然双臂往上一抡,断成数节的茶几脚飞出,砸在墙壁,支柱上。鲁一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冲跌倒,他刚想跨步稳住身子,脖子已经被鲁承祖的双手卡住。那双手的劲道大得出奇,鲁一弃知道拥有这样力量的一双手顷刻就会要了他的命。鲁一弃想都没想顺手就把还留在手中的茶几面儿对那手臂砸下。
那双手没有松,手臂也没动,而那茶几面却又裂成碎片。鲁一弃扔掉手中碎片,双手握住鲁承祖的双腕,使劲往外掰,还是纹丝不动。鲁一弃只好伸出腿,抵住鲁承祖腹部,使劲往外推。
那双越卡越紧的手让他呼吸艰难,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乱舞,双腿软弱无力。试图用腿把鲁承祖推开的动作变成了垂死的搔动。他的脑子已经缺氧,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他看到鲁承祖那双血红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