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鲁一弃他们感到诧异的时候,那边左铁杠分开另外两人跑过来,对着鲁一弃抱拳一恭,然后对周围人其他人打个圈恭,轻声说道:本来在杏花邨时我就该走,不过那时走会显得不仗义。现下你们走线儿都已定好,引线儿的人也找到。我就送到这里,阳道阴路我们后会有期了。
抱拳的礼仪鲁一弃弄不惯,他就非常诚挚地对左铁杠鞠了一躬:多谢!多多保重!
等鲁一弃直起身时,左铁杠已经转身走了,离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弄里。
利老头直到左铁杠不见了,这才回到鲁一弃旁边,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利老,朋友分离是有些伤感。鲁一弃想安慰下老头。
是呀,只是这分离恐怕就是生死之别呀。利老头又叹口气。
鲁一弃心里说,看来这利老头已经充分体会到此行的凶险程度了。可是老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明白,老头所谓的生死别离中,扛死字儿的是左铁杠。
这老左,我俩怎么劝都不肯跟我们走,是放不下家里人。他以前没把那斧子样的石头当回事,搞的许多人都知道了。对家那么密匝的手段,怎么都会把他给探 出来。他要一走,对家就放不过他家人。他回去,最多是自己抵死不告诉我们行踪,送对家一条性命,对家也不至于难为他家里人。
鲁一弃沉默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时心中的疚痛和瞧到任火旺、柴头、独眼、鸥子他们死去时相仿。
《通州案汇集》中记有:南门油坊有悍民,请家神与舞龙队冲突。其夜在油坊为人暗算,左臂断,舌烂牙裂,颅骨尽碎。邻人有见凶者,十数人之多,其中亦有死伤,皆挟而去,未留迹。局、府均探查无果,搁为悬件。却不知这段文字是否说的就是左铁杠。
北城墙上确实没有城门,却在本该有城门的位置建了座高大的建筑北极阁,为什么会这样没谁说的清,就连利老头这样的老通州也只是听老人说这城北的风水不好,所以不开城门,反建这北极阁做镇物。
鲁一弃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这样的布局却正是迎合了此地天鬲聚福的风水格。鬲盖在五山,那么这北面便是鬲底。鬲底当然不能漏,此处要是开了城门,河 面上再建座桥的话,便成个漏底天鬲聚不住福了。天鬲也不能倒,倒了聚的福也就都泼了,所以要在这鬲底的正位上建北极阁压住。不知道通州当年围城时,是出于 巧合还是请了什么风水高手才定出这样的巧妙格局。
本来要从无门的城墙上下去要费点手脚,但是这城墙年久失修,已经破出几个豁口,这些豁口一直没修补,逐渐成为周围居民进出北城墙的便道。利老头很熟悉地就摸到这样一个豁口,并带着大家趁黑迅速登上渡口的一只渡船。
船刚离开河边,鲁一弃就觉得右臂的断腕处血流汹涌,经脉乱跳。他心里一惊,江湖老话,残缺处预显异常事。于是猛然回头往渡口上面的北极阁看去。什么都 没有看到,也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感觉。他依依不舍地转回头来,自己也暗自奇怪,怎么会对这里突然产生留恋和不舍的。但他没有再回头,毅然决断地踩着清波而 去。
鲁一弃的身影消失后,北极阁上一扇窗户的背后出现了一双美丽又幽怨的眼睛,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澈明亮。拥有这眼眸的是位的少女,面容非常美丽的少女。只是这少女的脸色显得过度苍白了些,白得就像她身上杭白绸做的夹衫。
那是养鬼婢,她变化不算大,就是显得比几十天前更憔悴了些。还有,还有就是她的身上少了那缠绕盘旋的鬼气,这是怎么回事?养鬼婢竟然没了鬼气!难怪鲁一弃感觉不到。可鲁一弃确实是有反应的,那么他感觉到的是什么呢?他的不舍之情又是由何而来的呢?
鲁一弃往北去的路程很顺利,没遇到一点阻碍和凶险。当走出几十里,感觉背后已没有一丝尾儿后,鲁一弃开始考虑到,再这样继续往北都是无用的路程,应该 往有宝的地方去。他知道自己父亲就在无锡境内,过了江不远就到,本来应该过去找到他,把些事情商量着办。还有从对家尾哨儿口中知道,对家南面有什么老盒子 被人连破几道坎,这事情看来也应该和鲁家有关系,按道理该尾过去援把手。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好的打算,回头往南过江有自投罗网的危险。
于是鲁一弃想到和王副官之约,咸阳城外渭水边十八里营。对!先往西,到土宝移位的点儿上去看看,看有没可能找到宝贝改改移宝之厄。就算在那里没什么结果,也还可以继续往西,与先行去寻八宝天宝宝构的墨门中人会合,启了天宝定凶穴,也就能了了穆天归的遗愿了。
决定往西行后,鲁一弃将女人留下了。女人已经有些显怀,再要经受这样的江湖杀戮和长途颠簸是有些困难了。本来大家把身上钱财掏出,准备给女人在这里安 家。但是女人都没要,她比这里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富有百倍。她随身不但暗藏着在东北老林中挣得的所有积蓄,更难得的是她还藏着两块**山下搭台置金宝的 黑色晶块。这种晶块后来被鲁一弃鉴定为宛委乌晶玉,这样大的现在存世不超过五块。
不过鲁一弃还是给女人些东西,《班经》。这《班经》鲁一弃已然全部读过记住,他便留给即将出身的孩子。日后能够相见则作为信物,无法相见便是留给后辈的立身手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