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都市现代>翻译官>第67-68章

第六十七章

乔菲

我送走家阳,自己在街上散步。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转暖,冰雪消融,温和湿润的小海风吹在脸上,让人心情愉快。

我路过宠物市场,打算:是喂镑龟吗?那就买小条小条的鲫鱼和泥鳅,它们最爱吃。

是吗?

没错。现在正好是春天,您竟吧,乌龟能吃能喝的,长的可快了。

太好了。给我一样一斤。

我拿着鱼回家,把它们放到鱼缸里,小乌龟一下子就来劲了,清水里起杀戮,一路腥风血雨,我都不忍心看了,先去看电视,等一会儿再收拾鱼缸。

这个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我一看号码,是师姐,几乎是面临崩溃的语气:菲菲,你再不回来,我就死了。

什么啊?我说,我都停职了。

你还没收到人事处的电话吗?他们很快就要给你打了,你跟家阳都不在,现在人手不够,连处长,副处长都干大活儿了。

好好,我说,我这就过去帮忙。

我放下她的电话,人事处的电话就上来了,不仅通知我立刻回岗工作,而且说,我从毕业以来的见习身份也即将转位正式的公务员编制。

这仿佛突然降临的恩赐,不用说,家阳的父母,因而让人有欠真实感。

我坐下来,喝了一杯水,我在想,我要怎么做?

我这个人,是有记性的,不习惯在被人贬斥之后,又接受馈赠,惴惴不安,又不得不感恩,那让我太不舒服。

可是,另一个念头冒出来,决定便在瞬间作出,我穿上大衣,离开家,去部里,一路上,春风里,脚步越走越快,恨不得飞起来。

不仅仅是为了家阳,我不愿意再让他两难,辛苦自己;更是为了,我多年来,自己的理想,一路颠簸的辛苦,委屈,汗水,让我更要珍惜已经得到的成绩,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的原因,我更不能放弃。

程家阳

我们在金沙萨下飞机,刚果外长阂驻该国大使接机,陪同我父亲去会晤总统。

会见过程中,我父亲态度强硬,严正要求当局为我国援建铁路的工程技术人员加密保卫措施。

黑人总统一方面对我殉职人员表示哀悼和遗憾,另一方面,开始用种种借口搪塞,不肯增加预算,加密保卫措施。

我父亲说:你要看清楚,谁是朋友。该有的道义不履行,该作的事情不肯为朋友做,最终只会让自己众叛亲离。

我将父亲的话翻译给对方,总统在增加警力保证我方安全的问题上稍稍松口,可是代价巨大,之后的会谈中,刚果商务部的官员跟我父亲谈追加无息贷款的问题。

父亲对我用中文说:家阳,你看,与外国人的斗争,比小孩子的游戏还要露骨,你问他们,多少钱,能把我的人的性命买回来?

会谈之后,刚果方面安排了简餐,我父亲拒绝,要求迅速接收同胞遗体回国。

我们在首都医院接收,当地军士将灵柩抬上车之前,我父亲带上手套,亲自在上面覆上国旗。

我们从医院驱车去机场,颠簸的公路两旁,是望不到尽头的西非荒漠,在夕阳下,有粉色的光从地面幻化出来,是奇特的景象。

随我们同行的保卫人员是两位公安部警卫局的武装参谋,一路上如影随形,尽职尽责。如今任务即将结束,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不住的向车窗外观察,我觉得每个行业都有行业之道,专业人士让人尊敬。

我父亲说:你刚才翻的不错。

谢谢。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我说,可能是不如你当年了,不过,我现在在这一行里,也算相当不错的。

他看着我,眼角有笑意:谁说你不如我?年代都不一样了,我当年,要是有这么一口漂亮的语音,还能早几年当部长。

对啊,我是在巴黎三大念的书,你是听西哈努克的演讲录音练的听力,我说,所以说,爸爸,这就不奇怪了,你不要不爱听,我说你好象多少有那么一点印度支那的口音呢。

轮的着你说我吗?

我嘿嘿的笑,看着恢复了一脸严肃的父亲。

突然有,

枪火声。

前面和后面的警卫车都被炸飞,黑人司机回头对我们说:是游击队。话音未落,他头部中弹。

我们的警卫将我和父亲按到车座下,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我们,拿出手枪,上膛。

我听见机枪声,爆炸声,我们几个人的喘息声;闻到硝烟味,血腥味。

这是生平没有经历过的场面,我的心脏好象要跳出胸腔,汗水流下来,象血一样。

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枪声忽然停了。

许久,没有动静,车门忽然被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黑人军人,站在外面。

政府保卫全军覆没。

黑色的血液直流到我的脚下。

我们是这里仅有的活人。

领头的一个出来说话,他高大结实,身上紫色的肌肉坚硬的虬结着,有碳条画出的黑纹。

他并没有杀我们的意图,用法文对我们说:出来。

我们四个下车,保镖仍然挡在我们前面。

父亲自己站出来,问说话的这一个:你是头儿?

游击队上校,科非太冈。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长,程。

我知道。太冈说,我们有备而来。

很好。父亲说,留下我,你们可以得到任何东西。让我的同事们回去。

太冈将机关枪背在后面,双手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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