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润终于回到了另一处院子,一进庭院就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他嘴角不禁起了一丝笑意,快步走到屋门前,但推门的手伸出去,在触到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但仍是推开了,屋内因为隔了帘子,有些闷热,婴儿的哭声仍在继续,他揭开内室的珠帘,看见楼挽月正戴着锦帕,怀里抱着襁褓,那哭声正是从襁褓中传出来的,她哄不好婴儿,有些焦急,旁边的奶娘伸过手去:“夫人,让奴婢来,想是小少爷饿了……”
一转身看到了东方润,那个年轻的奶妈脸一下子红了,背过身去,抱着小婴儿去了里屋,楼挽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随即转过身去,也不看东方润。
东方润坐在了她的床头,叹了口气:“你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楼挽月仍旧没有回答。
她手鼓捣着床上的小被子,轻轻柔柔地叠了一遍又一遍。
东方润握住了她的手,终于楼挽月抬眼,眼神中却是清冷。
“你还在怪我?”
“妾身不敢。”她嘴里说着不敢,却是带着气的,东方润叹了口气。
“当时事情实在紧急,所以只来得及转走府内的人……”东方润在解释。
“是呀,所以将我父母一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你们真是城府太深,嫁给你快两年了,你不疼我不爱也罢了,可是你们不该就这样将楼府置于死地!”
楼挽月一想起这件事情不禁气结,当初她连夜被带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见到寿王和太后一起出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太后发布的诏书,她听得真切,什么先帝血脉,什么狸猫换太子,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将亲人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来得心痛,这还是其一。
终于,她又看着东方润的眼睛,认真地问:“你真的那么想当皇上吗?”
“有些事情……你不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东方润给出了她不满意的答案。
突然她笑了:“你是不是对安倾然还不死心?”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一痛,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到碰触到这个痛点。
她也不想的。
可是一直恬淡不问世事的东方润竟然同意夺帝位,这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因为有了那帝位,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东方润听到楼挽月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也是怔住了,她以前那样温婉,从来不会大声和他说话,也不会抱怨什么,她是真的伤心了吗?
东方润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从来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这样难过,他的心会生生的痛了一下,是因为忻儿的缘故吗?她是忻儿的娘亲,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他才会如此挂心?
这一刻,他有些迷茫,若是以后和安倾然在一起,她就算是自己的皇后,可忻儿怎么办?
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看着他没有回答,楼挽月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脸上露出了苦笑,扭过头去,再也不看东方润。
东方润郁郁地转身,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东方润离开后楼挽月挺直的背终于垮了下来,她伏在锦枕上,放声大哭起来,奶娘走了出来,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将襁褓的忻儿送了上来:“夫人,小少爷不哭了,您再抱抱,娘亲的怀抱,让孩子有安全感。”
楼挽月虽然仍旧哭泣着,但到底接过了孩子,看着怀里的皮肤仍旧红红的忻儿,更加悲伤,自己差点就失去他了!
更因为早产,她对孩子有愧疚,生怕落下什么毛病。
一颗心因此而更加地纠结。
“孩子,你的父亲不在乎娘亲……”楼挽月幽幽地道。
象是回答她,婴儿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楼挽月并没有哄他,只是将他抱得更紧,眼睛看着窗外透过的天光,不禁叹了口气,天那么晴,根本不象她的心情,看来老天都不怜悯她……
***
皇宫。
云启帝病得越发重了,东方锦没有安倾然的消息,内心焦灼,夜不成眠,但外人看他,却仍旧精神得很,眼神也仍旧犀利,没有人认为他被吓到了,也没有人认为他被打垮了。
大臣们有的建议让东方锦将楼氏一族抓起来押进大牢,东方锦拒绝了,只是派人看守,不得进出,算是软禁。
尽管如此,楼氏一族仍旧感恩万分,显然太子绝非无情之人。
是以,楼宰相更是感恩,决定给寿王上书,让他放弃造反,归顺才是正路。
毕竟他们的兵力与云启帝的正规军无法抗衡,再者,他们虽然有所谓太后的诏书,但到底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云启帝于江山社稷,有功无过,百信还算是信服,再者,血统一事也查明,当年玉碟上还记载一个谢贵妃,还有当年的宫女证明,谢贵妃的孩子也是先帝的血脉,是以云启帝也是先帝的皇子,两人同时同生,未必寿王就是长子,立长不立嫡,也不为过。
太后对于当年的证据当然一口否认,但史官言官都记得,凭她否认也不行。
两方各持已见。
寿王对于楼宰相的劝降书无比愤怒,愤怒的还有太后,她见寿王撕完了那劝降书,叹了口气:“你想思虑不周,你的亲家竟然没有站在你的这边,你根本就没有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