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夫人可见到……见曾见到王家二小姐?”
一提到王婵,夜雪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悸过后的慌乱:“不,我不知道,对不起。”说着便要走开,这时,司马道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夜雪。
“小夜,你好了没有……”司马道子的声调近乎于讨好,这似乎是一个王爷身份的人能做出的极限了。夜雪却觉得这样有失大体,尽量避开,却不自然地撞上了桓玄的眼光。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这更让夜雪不愿去接受司马道子的怀抱,扭了两下身子,避开了。
司马道子忽然停止了动作,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桓玄,眼神似乎化作了一道血红的光。
“王爷……快开宴了,王妃请您去更衣。”小厮跑过来。
“好,”司马道子像是想用手臂将桓玄挥走那样猛挥了一下,闷声应了一句,双眼直勾勾地瞪视着桓玄,脚下却匆忙地随了小厮走去更衣。
夜雪欠了欠身子,也回避了去。
桓玄冲着夜雪也点点头。
本来这是最平常不过的礼节,可在司马道子那双眼里,却变了味道,他那双眼睛像是长在了脑后,三两步便要回头盯着两人的身影,嘴角露出怨毒地微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宴会开始了,司马道子换上了一件紫色绣金团花袍,像胡人一样的直领大开,翻在颈前,整个人都显的豪气纵横。夜雪呆呆地看着他,宾客满堂,每个人都在吹捧着他,可他高高在上,却是那样的心不在焉,夜雪有些关心他在想什么,甚至对他都不曾向自己看过来。
“也许,他是生气了吧。”夜雪这样想。
“飞天舞惊动京城,今天能有幸亲眼见到,是我等边陲下官的荣幸,来,我敬王爷一杯。”
人们对飞天舞的赞许和推杯换盏的喧闹将夜雪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理了理思路,站起身来,向众人款款一躬。
“这位夫人似乎是王爷的妾室吧,我们一堆粗人居然也可以得见王爷才能见的曼妙身姿,想想就是出门战死了,也不亏自己了。”一个满脸胡子身穿战袍的高大将领站起来笑着说道。余下的人一听这话,纷纷都哄了起来。
“刘冽,你喝多了吧!”桓玄起身对那始作俑斥责了一声,扫视全场,鸦雀无声。
夜雪有些奇怪,桓玄作为一个闲官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仿佛看不透他一般。
桓玄恰巧也在此时看向了她,两人目光在错愕中相交,笑了。
“咳!咳!”司马道子的脸色越难看,端起杯子,咳了起来。
夜雪明白,刚才那名将军的话却是蚀了司马道子的面子,自己虽见惯各种刁难,可是王爷之尊,受到这种奚落定然是心中不悦。于是她忙说:“王爷体恤各位将军,所以由我来为大家献舞一曲,不为别的,这是告诉大家,身在朝堂与远在边疆心却是一样的,同样,身为王爷的妾室,在席间舞蹈,心与王爷也是在一处的;更何况妾身只是一位依附于王爷的出身卑微的舞姬,相对各位为大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们,没有各位何来江山,何来王爷,就更没我这样的身份,于是相较之下,各位权且当我做一个普通的舞姬便了。”
这几句话,夜雪是望定了司马道子娓娓道来,希望他能够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但是司马道子仍是一副高高在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无法交集。
乐声响起,鼓点节拍像是在敲打着夜雪的动作,她灵动而曼妙的姿态让人们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乐声转而激昂起来,因为是将军宴,夜雪特意安排了《十面埋伏》这样杀气腾腾的乐曲,她的舞步也因而张扬起来。正舞得意气风之时,只觉身边寒光一闪,一袭翩翩地白衣映着寒光与她的舞步辗转相和而来。
琵琶的一弦二弦绞在一起扫出沙哑的马蹄声,金属相蹉声,那白衣翩翩的男人用剑锋裹住了两人,仿佛在兵荒马乱中漂泊的两只孤魂。箜篌一挑,曲势如气吞江山。夜雪纵身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着。剑光环在四周,像极了穷途末路中做困兽斗的项羽。
乐声渐缓,仿佛是绝处逢生,却又遥不可及,希望绝望之间,两人身影若即若离,一片萧瑟凄美。
琴声戛然而止,夜雪像是收势不及一样,倒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人扶腰接住,定了定神,才现,原来是桓玄!
第四章(一)
琴声戛然而止,夜雪像是收势不及一样,倒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人扶腰接住,定了定神,才现,原来是桓玄!
“好!”
此时,大家鼓起掌来,桓玄一纵身跃回席上,向众人一抱拳:“各位虽都是我桓家军的旧部,这次回京又都另有派遣,但在下作为太子麾下一名普通侍从,我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我大晋北疆,与将军们同在一处。不如我也来舞剑助兴吧,送别诸君!”
桓玄一句话,博得满堂喝彩,甚至有人高声叫道:“少主,少主!”有的人眼里甚至含着泪光。
夜雪才明白:原来这些将领大都是即将派往别处的桓家军将领,桓玄这样做,一定洞悉了我话中的意思,使我不至于难堪,并且他远离桓家军驻地,一个人在建康城,孤孤单单,确实也会与我感到同命相连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对着桓玄又是一笑,那笑容犹心而,笑融在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