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都市现代>蓉尘文集>第 2 部分阅读
门府第等级森严的教条中是严禁内眷与外人来往的,更别说被人牵着手跑来跑去。她极力想要摆脱这人牵着她奔跑的手,可挣扎了几下,自己竟然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哈哈,舞跳的那么动人,却是个走路都不稳当的病美人,”那人俯下身子去扶她,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上襦紧紧裹着的部分,相搀的手上的力气也若有若无,似乎就不希望她站起来一样。就在此时,在她耳边响起一个令她终身难忘的声音。

“王国宝,你这厮,撅着屁股找踹呢?”

琅琊王!夜雪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害怕,不过更多是莫名的激动和期待。也许那人太过肥胖,将她娇小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琅琊王司马道子并没有看到她。但是,她挣扎着希望能站起来,看到这个男人,这个她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这个曾经轻薄她的男人,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颠倒是非黑白,为什么刚才在那些轻浮女子面前贬低自己,当她使足了全身力气一跃而起的时候,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道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贪婪与那个胖男人一般无二,除此之外,形同路人。

她无话可说了!

夜雪就这样和自己的夫君琅琊王司马道子对视着,她挺起胸膛,眼睛还不够司马道子的下巴高,可委屈和责问却高过了头顶。

“大胆的丫头,你见到本王难道不会行礼?”

王国宝一脸媚笑地凑到司马道子跟前,”堂姐夫,这妞是你们府里的舞姬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看你若不是非常喜欢的话,那就……”他那双肥手相互揉搓着,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要将夜雪玩弄于掌股之间一般。

“你可真不愧是建康城里有名的白衣贱神,”司马道子戳了戳王国宝那宽大的脑门,”你简直贱到了骨头里了,你说说,刚才怎么欺负我们家这丫头了,搞得她眼睛里尽是埋怨。”

夜雪的心中一紧:难道他已经看出了我的眼神充满怨怒,难道他已经认出我了?不对,为何叫的那么亲昵,我们家丫头……。夜雪生平从未被人这样亲昵地称呼过,忽然一股暖流涌在心里,她柔柔地看了司马道子一眼,却欲言又止。

“哈哈,没想到我们府里还有这等宝藏,肯定是被你那堂姐给藏起来的。”

司马道子此话一出,夜雪顿时像是被五雷轰顶,定在那里,随着脑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碎,眼角淌下了一丝泪水:他真的不认识我了,昨夜我们是如此亲近,只是十二个时辰未到,他却不认识我了。

“哎呀,哎呀,怎么了?”司马道子三两步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忙不迭地帮她擦拭泪水,“说,贱神,你怎么欺负我们家丫头了?”

“没有,我没有啊,”王国宝嬉皮笑脸地走上前,“王爷,她刚才在那边跳舞,跳的可好看了,我看是不让她伴宴,急得哭了。”

“呸,我们家的歌舞姬都没那么轻贱的,你当是谢家那个死活非要嫁给我的贱人么?”司马道子轻佻地将夜雪一把揽在怀里,如梦境里的姿势如出一辙,但她心中却很苦涩,更谈不上那种让人沉醉着不愿睡醒的温暖。

夜雪惨白着脸,绝望到了极点,任由着司马道子搂着她走到开宴的大厅里面。一迈进门槛,这里就仿佛换做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屋里的灯火有如白昼,门内和门外根本是两个季节。厅堂里聚集着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们,他们身侧都燃着镂花的炭火炉,榻上用毛毡垫了两层,上面又铺着丝织绣花的锦衾,四角镇着青玉麒麟。乐班子在大厅的后面,隔着一扇镂空屏风,依稀可见琵琶、排箫、阮咸、箜篌……

大家见司马道子推门而入,都停下动作,一众目光瞬间聚集到了夜雪的脸上。那眼光**辣地有赞美有期待,瞬间,夜雪感觉好像回到家一样——这个世上只有可以跳舞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归属。刚才单独看到陌生的王国宝的羞怯和害怕,见到司马道子的怨愤和质疑,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是心里很从容,脱开司马道子的怀抱,站得正正地,曲身一揖。

一下子,满堂喝彩。

“这个舞姬,我好想从哪儿见过。”

“不会吧,王府来了很多次,没见过这样的……”

听着席间的人们议论纷纷,夜雪生怕别人认出她曾经是谢家舞姬的这一事实,因为她正一步步走向宴会正中的舞台,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她不希望被人认出而失去跳舞的权利。

“琅琊王府微末舞姬,给大家献丑了!”

她起手摆了一个拈花指,曲膝,膝弯到肩部,腰肢一摆,乐声起,恐怕事先排练好的都不会这样自然合拍。乐声流转,渐入佳境,雪夜的身姿同音乐融在一起,上下翻飞,没有华丽的舞裙,没有长襟广袖,人们看到的只是她柔软如丝的身段。其实,只有舞蹈的时候,夜雪才会觉得这是真正的自己。阮咸和五弦琵琶的声音一高一低,仿佛控制着她手臂的弯曲。鼓,被均匀敲击的节奏,就是她脚下踏地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神魂都随着音乐飘了起来。她开始旋转,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要超脱出这个世界飞到另一处所在,在那瞬间迸着只属于她自己的激|情,就像随时要羽化飞仙一般。此时,乐声戛然而止。她合什双手,腰肢和双臂分别形成了两个弧形,头枕在双手上,单脚的脚尖踏地,稳稳地站立,静得好像是一尊泥胎彩绘的菩萨。

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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