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虑再三邀请慕容苏一同北上,原本只是为了防范他在辽阳京另有所图,没想到慕容苏竟然一口应允。入冬以后,这个男人变得越难以捉摸了,他时常会拿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既非疏离冷淡,也不是温柔含情,眼中像是含着千万种思量,这种算计的目光,每每让她避之不及。
她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接近他的筹谋。虽然可以等着事态进一步明朗再作打算,但先后之别,是慕容苏做和不做的分别,而她的心里,终究是不希望他做的。
数月相处,他与她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情份。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慕容苏,而是颜啸云。远在碧石城的颜啸云依旧没有消息,就连贝叶书也音讯全无。斑雎莲的武功她曾亲眼所见,莫不是真的出了事?
更加头疼的是,当她离开的京城的时候,居然连沈斐然也不见了。简若尘对此的回答只有淡淡的一句“与我无关”,就此再不言语。
这一路上,月影只是觉得乱,仿佛有什么要生,却又不得不等待;脑子里有很多线索,偏偏找不到头绪,结果只有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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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月影和慕容苏终于到了樊城。
樊城位于大酉西北边境,若论地理位置,其实应该更靠近彤云关。但道取樊城再转到紫霞关是一路坦途,反倒比直接翻过丘陵起伏的大酉北边山区要来得更加方便。
而且,樊城是月影十分熟悉的地方。
宝庆三年初,西北地区经历了一场罕见的旱灾,其中康县和樊城的灾情最为严重。月影在回京待嫁之前,一直随着师姐贝叶书留在樊城,救助灾民。
因此当她再一次看到巨石垒就的高大城墙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微微的叹了口气。
慕容苏从车里探出头来,懒洋洋的道:“这就是樊城吧?比我想象中得到还要好一些。”
她从马上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酉国土千里,城池无数,怎能都像辽阳京一样繁华?”
慕容苏扬了扬眉,却不说话,只是笑笑的坐回了车里。
月影提着缰绳,任凭胯下的马儿信步走在熟悉街道上。樊城的街巷并不宽阔,却是用一色的粗大石条铺成,放眼望去颇为整齐简练,另有一番粗犷豪阔之意。西北地方的装束也多为硝制皮衣,立领窄袖,方便狩猎劳作。如今旱灾刚过,百废待兴,街道上依旧有些萧条,但开着的店铺也有十之五六,生活的秩序正在悄然恢复。
这是和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象,看在慕容苏的眼里,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呢?
她为这奇怪的猜想感到好笑,不自禁的弯起了唇角。她嫁他之初,从未想过会在信王府耽搁这么久,更没有想过两人竟然还有同游的一天……世间的事情,果真是难料的。
当初离京的时候,月影本打算骑马赶路。可是慕容苏无论如何不愿意受这奔波之苦,因此他们虽然出的早,却比她预想中要走得慢。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和慕容苏一样,睡在最好的地方,吃最好的食物,一点也受不得委屈。
除了这些好逸恶劳的行径,最让她吃惊的,却是这一位从没有踏出过辽阳京的皇子,竟然在途中经过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有可以取到钱的地方。有的时候是客栈,有的时候是古董行,到了大城市,干脆让司徒星直接到钱庄拿银子。也不知道他凭了什么手信,所到之处的人都要尊一声“苏老板”。
月影知道“苏容”是慕容苏的另一个名字,但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用这个名字做了多少事情。如果这些大小生意的幕后金主都是他的话――他手上的财富已经多到叫人心惊的地步。
作为一个宗亲王爷,他肯定不会缺钱,更何况他的母妃出身本就是富甲一方的崇州何家,这么做为了什么?答案不言自明。
才走了几步,前方突然响起一个微带着惊喜的声音,遥遥喊道:“月影姐姐!是月影姐姐……”
起初那声音只有极为洪亮挺拔的一声,到了后来,竟变成了次第的一片。月影抬起眼,看着街角奔过来一群高高低低的小孩子,打头的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身量儿已经抽长,能和月影一般高了,这么冷的天气里,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方才正是他第一个现了月影,此刻站在了马前,反倒有些忸怩的神色,抬起手拉着缰绳,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马上的紫衣女子,半晌才道:“月影姐姐,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月影的眼中泛起一层亮色,淡淡笑道:“是啊,好久没回来了。你们都好吗?”
“好!”男孩子干干脆脆的答了一声,见月影要下马,急忙上前去扶她。月影倒是吃了一惊,道:“谢谢你小昙,我自己可以下来……”
男孩扬了扬头,道:“你是女子,我应该照顾你的。”
他的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到让月影忍俊不禁,顺手握住他的手掌跨下马。身后传来了慕容苏懒散含笑的清悦声音:“月影,是你的朋友吗?”
小昙原以为马车里坐着的必定是一位纤弱的小姐,没想到揭开帘子的却是一个华服玉冠的陌生青年,不由一愣,道:“月影姐姐,他是谁?”
“我是月影的相公。”满身锦绣的贵公子笑眯眯的答道,“我姓苏,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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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月影和慕容苏又回来了,锵锵锵~~
这一节交代的东西有点多,大概会有点无聊。继续求pk票收藏点击推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