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保护的臻弋族在通缉你,你痛恨的临沧却可以保护你,你偏不肯归降我,哪头都不讨好,就非要这么蠢?”
“蠢事我干得多了。”景澈不冷不淡地回答道。
而脑海中突然胡乱回想起百里风间曾在她耳畔一本正经得戏谑:“你现在蠢得我都想哭。”
那时他喷薄在她耳边的热气醉人,恍若就在昨天。可终归是隔了山隔了海,隔了一层物是人非,她在这里为了他的天下受尽折磨,而他却把她归位孽障,叛徒一类,要将她捉拿归案。
而她的坚持,不过是因为心中不肯泯灭的良知。她纵然恨他,也知道不能对不起族人。
“你要跟我耗,我也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萧烬阴测笑笑,“你和六合神玺一起被困在这儿,反倒洝椒ㄐ朔缱骼耍让我省心很多。?br />
萧烬站起身离开,这一次出乎意料洝接杏檬裁床锌岬氖侄握勰ト耍只是对司溟扬声吩咐道:“从今日开始不必给她任何特萢别人该做的,她一样都不能少,,该去死的时候,就一样让她去死。?br />
司溟颔首,送走萧烬,带着景澈回到牢中。
景澈面无表情地跟在司溟身后,而路过杀人场的时候,司溟停下來。
右边岩壁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石窗,从这里看进去能一览里面情况。司溟命令景澈转头去看,景澈充耳不闻,他便强硬抵着景澈的后脑勺,强行将她的脸按过去,逼迫她往里面看。
杀人场里各种喧嚣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刀刃交接声,血肉碎裂声。为了保全自己,为了在这里活下去,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就在附近,一个看起來满脸幼稚的少年,景澈分明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慌乱,而下一秒,他就被身后一人拦腰斩断。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外面也许寄托着一个家庭所有的希望,而在这里一文不值。
脸庞上仍然空洞得看不出点神情,然而景澈身子却似乎在极力抑制颤抖。
不知看了多久,司溟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失去了支撑,景澈踉踉跄跄地跌出去一步,面无表情的脸上渗出眼泪,止也止不住。
“降服萧将军,你就可以立刻离开地方。或者,如你刚才所见,必须每天进入杀人场杀人。不要妄想求死,你会发现你有多天真。”
司溟转身走到前头,将景澈送回到牢中,大锁落下。
花如嫣见到景澈回來,勉强地冲她一笑,随即嘴角就耷拉了下去,口中喃喃:“小十八,你知道吗,明天我们就要进入杀人场了。”
景澈充耳不闻,卷过被子背身蒙住头。
第二日,景澈和所有人一起,进入杀人场。
匕首捏在她手里,她却只是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眼前人影缭乱,厮杀声四起,血腥溅满岩石,覆了一层有一层,地上堆满森森白骨,都是这个地域的祭品。
这时,面前一道凶狠的剑光劈下來,而景澈仍然缩在那儿,不避不闪。
死了会更痛快一些吧。死了,无需再坚持她那点可笑的尊严,她不想杀人,她不想沦落为一个真正手里沾满血腥的罪人,到了那时候,她就再也洝接邪旆u他解释了吧?br />
“锃,,”的一声劈头盖脸而下的剑被隔开,是花如嫣拉起景澈躲开,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十八,你怎么不躲啊!”
景澈看了一眼她着急的脸,却反手甩开她的手,冷冷道:“要你管我。”
花如嫣又气又急,却又不想丢开景澈,只得在她身边护着她。
有惊无险,直至时辰到,杀人场大门打开,两人都还是活着的。
景澈丝毫都不领情,撇开花如嫣径直往前走,花如嫣自讨洝饺ぃ索性也不理她?br />
到了夜里,修罗场里万籁俱寂。外头一把火光阴森森地铺开影子打在被上,景澈彻夜无眠,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一阵阵颤抖。
“喂?”景澈压着声音向花如嫣喊道,然而询问却如石沉大海,在阴测牢里绕了几圈又沉寂下來。
花如嫣仍是抖得厉害。
景澈探了探手过去,发现她额头烫得厉害,嘴唇烧得苍白,唇角微微阖动:“水……”
从黑暗中摸索着起身,想倒一杯水给她,倒转水壶使劲倒了几下,确认了水壶中已经空空如也的事实。
牢里一天只供两次水,喝完了就是洝搅恕>俺阂矝〗办法,看了眼浑身战栗的花如嫣,重新翻身上床,不再搭理。
对着黑暗沉默了片刻,景澈试图闭上眼,然而意识越來越清醒,哪怕背着身,花如嫣白日里护着她替她杀人,这时却浑身发冷、嘴唇苍白的面庞清晰交叠在眼前。
哪怕刻意忽略,却也洝桨旆ㄌ庸良心的谴责4蟾攀菦〗有人想要拒绝被温暖吧,所以才会对一切都还留有残念。
景澈又重新起身,走到牢门口冲外面喊道:“有人吗?”
一声呼唤传过去,半晌才有人骂骂咧咧走过來,火把的光传过來,牢门的缠了几圈的铁链绕开,睡眼惺忪的狱卒走进來:“大半夜吵什么!”
景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柔软一些:“十五发烧了,能不能给我点水?”
狱卒呵斥:“发烧了算个什么事,这里天天都有人死,以后大半夜别烦老子!”
景澈急促抓住他的手,道:“只要点水就可以了。”
狱卒不耐烦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景澈洝接蟹辣副幌品在地,一头撞上墙壁,脑门上都是冷冰冰的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