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成亲的第二年迎来了未来的家主继承人;算算时日,敢情是大婚之夜落下的种。

独孤弋对这个嫡长子,并没有表现出初为人父的欣喜若狂,一如对待孩子的母亲。

王朝建立后,名为独孤寔的世子受封密山王,其母陶氏没能享受天下母仪的光环太久,不到两年便郁郁而终;为区别嫁与孝明帝的妹妹小陶后,百姓都管叫“大陶后”。

在武登庸的印象里,密山王寔是个安静的孩子,很少看见父亲,偶尔见着也无法消受父亲的粗鲁言行,更别提父亲周围那帮酒汗熏天的武将。

他母亲则有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被丈夫冷落,也不像为独孤弋的fēng_liú感到委屈,而是来自更深、更不可言说之处。

封为羽渊王的次子叫独孤寘,乃某姬人所生。

武登庸对独孤弋的fēng_liú韵事毫无兴趣,没听说过羽渊王生母的事,料想不是萧先生便是陶五刻意隐瞒,其中必有不足外人道处。

他离开时羽渊王还未满周岁,朝野上下无人关注,母子皆是一般的影薄。

独孤弋于去岁驾崩,按年月推算,密山王独孤寔已满十六岁,就算这五年间独孤弋未立密山王为太子,这年纪也绝对能继位,连“幼君”都称不上。

即以新朝肇建,需要强有力的中枢,独孤容也该自任摄政,命陶元峥等文武大臣辅弼才对;兄终弟及的恶例一开,此后岂有宁日?这是赤裸裸的篡夺,毫无疑义。

独孤容行此逆举,必容不下兄长的血脉。

若不将独孤弋的子嗣们清扫一空,日后有心人借此拥立,欲争从龙之功,白马朝将陷大乱。

密山王乃大陶后所出,是陶元峥的外孙,人说“虎毒不食儿”,故武登庸质问时,老人能毫不心虚答以“在密山国”;羽渊王既与陶氏无有瓜葛,独孤容斩草除根之际,老人不知是出言劝阻,还是推波助澜?床榻侧畔,垂首斜坐的初老汉子身姿未变,大屋里的空气却为之一凝。

老人如遭雷殛,枯瘦的双手抓紧喉咙,却仍渐渐吸不进空气,面色丕变。

“武、武登庸,你……”“羽渊王——”武登庸轻声问。

“在哪里?”陶元峥知他不是说着玩的。

老人虽不怕死,却不能这时便死。

他若不能完成几项重要布置,确保四郡集团在往后的朝堂上逐渐失势,最终为国家科举所制,必将形成独孤氏、韩氏那样的文人派阀,乃至世家,侵吞国家根本以自壮;又不能教他们死得太快,以免自己身后,王权无人能制,陛下任意施为,祸福难料……你们这些逞一时之快的武夫!岂知太平盛世是多么伟大,却又多么困难的目标,若能稍稍接近那理想的桃源乡,死几个人算什么?教你拿来当作逞凶斗狠的借口!老人趁神智未失,奋力蠕动嘴唇,锐利的眼神却不曾自武登庸面上移开,带着难以言喻的鄙夷愤恨。

“大……大理寺……诏狱……”仔细说了狱室和负责看守的官员。

武登庸解开锁限,争取时间调复内元。

即使用不到一成功力的凝功锁脉,如今对他来说也极为吃力,况且无论出力多寡,一旦动用峰级异能,帝心就得承受随时崩溃的风险,只是他没有选择。

能阻止独孤容的,只有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

武登庸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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