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脸色变幻,显是心中疑难,好生不易决断。午后日光斜照在她面颊之上晶莹华彩,虽已中年,芳姿不减。她知道段正淳fēng_liú往事,于虚雨非常明白,不觉垂泪道:「你那伯父负心薄幸,确实令人着恼。」
两人说话之间,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王妃无恙么?」
朱丹臣叫道:「王妃平安大吉。」
片刻之间,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走近房内,拜倒在地,向玉虚散人行礼。刀白凤向众人介绍一遍。
既然决定要回城中,刀白凤出家之人也不用收拾,众人起身前往大理城中。
行不多远,远处一骑马疾驰行来,正是高升泰,见到玉虚散人下马快步过来行礼。玉虚散人回礼,说道:「高侯爷快快请起。」
一行人行出数里,迎面驰来一小队骑兵。褚万里快步抢在头里,向那队长说了几句话。那队长一声号令,众骑兵一齐跃下马背,拜伏在地。
刀白凤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
那队长下令让出几匹马来,给众人乘坐,自己率领骑兵,当先开路。铁蹄铮铮,向大道上驰去。
木婉清、钟灵等人见了这等声势,才知道皇家礼仪如此,怪不得无数英雄逐鹿中原,也只是为了这些荣华富贵。
前行半个时辰,离大理城沿有二三十里,迎面尘土大起,成千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绣着「镇南」两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保国」两黑字。玉虚散人哼了一声,勒停了马。高升泰等一干人一齐下马,让在道旁。于虚雨等人见高升泰等下马,也随着跳下马来。
两名旗手向旁让开,一个紫袍人骑着一匹大白马迎面奔来。只见这紫袍人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肃然有王者之相,见到刀白凤等无恙归来,满面喜欢神色。双腿一挟,白马行走如飞,向玉虚散人奔去。
镇南王在玉虚散人马前丈余处勒定了马,陪笑道:「夫人,你气还没消吗?咱们回家之后,我慢慢跟你陪礼。」
玉虚散人沉着脸说道:「我要进宫去嫂子那里住几天,这场风波过后,我便回玉虚观去。」
高升泰在侧,指着于虚雨对镇南王说道:「此位是王子结义兄长于虚雨,此次王妃遇急,幸亏他出手相救。」
镇南王早闻于虚雨大名,忙上前施礼道:「久闻于大侠大名,今贱内得公子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
于虚雨忙回礼道:「伯父折杀虚雨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此时一骑马从侧方急急赶到,正是段誉在天龙寺习武,闻于虚雨前来,飞马来见。段誉见父母都在,先向父母行礼。然后抓住于虚雨的手,说:「大哥可想死小弟了,闻大哥前来,不知有多高兴。」
又到刀白凤面前,说:「妈,你可想死孩儿了,这次回来,可不许再走。」
段正淳在侧插言道:「不错,我们一家三口,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刀白凤白了段正淳一眼,道:「我与誉儿一起,可没你什么事。」
段誉没来之前,镇南王和玉虚散人之间本来甚是尴尬,段誉一到,玉虚散人开颜一笑,僵局便打开了。段誉道:「爹,你的马好,怎地不让给妈骑?」
玉虚散人说道:「我不骑!」向前直驰而去。
段誉纵马追上,挽住母亲坐骑的辔头。镇南王已下了马,牵过自己的马去。段誉嘻嘻直笑,抱起母亲,放在父亲的白马鞍上,笑道:「妈,你这么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人儿,骑了这匹白马,更加好看了。可不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
玉虚散人笑道:「你看你大哥那两位夫人,才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你取笑妈这老太婆么?」
段正淳随两人眼光望向木婉清和钟灵,不由升起亲近之感。而木婉清、钟灵两人与段正淳眼光相接,也觉得似乎有一种熟识的感觉。父女天性真是奇怪,从未谋面,但那种血肉亲情却是难以解释。
一行人往城里走去,镇南王和高升泰并骑徐行,低声商议事情。段誉陪着于虚雨,刀白凤陪着木婉清、钟灵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在铁甲卫士前后拥卫之下向大理城驰去。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大理城南门。「镇南」「保国」两面大旗所到之处,众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军千岁!」镇南王挥手作答。
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一行人来到一座牌坊之前,一齐下马。牌坊上写着四个大金字「圣道广慈」,于虚雨知道这定是大理皇宫。
一行人走过牌坊,宫门上的匾额写着「圣慈宫」三个金字。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说道:「启禀王爷,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
镇南王道:「是了!」
段誉笑道:「妙极,妙极!」
玉虚散人横他一眼,嗔道:「妙什么?我在皇宫中等候娘娘便是。」
那太监道:「娘娘吩咐,务请王妃即时朝见,娘娘有要紧事和王妃商量。」
玉虚散人低声道:「有什么要紧事了?诡计多端。」
这是皇后故意安排,料到刀白凤不肯回自己王府,是以先到镇南王府中去相候,实是撮和好的一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