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已经在为西风把脉。
雪千寻又问朱雀:“她的伤还没好么?武功那么高强的她,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小笨蛋,你就不要挖苦她了。”锦瑟暗中拽了拽震惊的朱雀的衣袖,同时面向雪千寻道:“我们的大祭司遇上松脆的树枝了,能有什么法子?”
唐非跳过来,叫道:“是啊是啊,刚开春儿,树枝还脆着呢!这对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实在也……太尴尬了。嘿嘿。”
于是雪千寻抬头观察树枝,想,它们真的很脆么?
唐非急忙又道:“可是我实在没想到西风有那么沉重哎!”
锦瑟乜斜他一眼,道:“你再说,西风可要气哭了。”
唐非绕过来,向西风一望,叫道:“呀!真的哭了。西风大老爷,唐非知罪了,您快别哭。”
雪千寻也急着过来瞧,一边道:“死唐非,西风她明明很轻!”
西风的脸藏在锦瑟的遮掩之下,极低地说了句:“谢谢你。”轻轻推开锦瑟的双手,翩然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泊,从容道:“梦见眼前有一条繁花似锦的河对岸时,记得不要踏过去,会一脚踩空呢。”说完,唇角一抿,微微笑起来。
朱雀怔怔望着她,神色沉重。
“太好了,是我多虑。”雪千寻只看着西风的脸,合上小手,由衷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方才我梦见西风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带走,还以为……预示着什么……嘻,是我多虑。”
唐非脱口便道:“笨蛋,你若是梦见天塌地陷,还真能导致世界末日了?”
雪千寻虚惊一场,欣喜不已,因此也不介意唐非的话语,吃吃笑起来。然而,唐非那句话却令西风默默一震,震得痛彻心肺。
“唔,天快亮了呢。”锦瑟一指东方,道。
西风道:“上路吧。”
依然是西风走在最前,人们不知道水月宫的方位,只是向北行进。大多数的琐碎东西、以及雪千寻的琴,都交给唐非携带,他大大咧咧道:“来来来,都交给本大爷罢!”
雪千寻踮着小碎步紧跟在西风身后,只要能这样很近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就很欢喜了。
锦瑟故意落后,同时暗示朱雀同她一起。当前后拉开了几十丈距离的时候,锦瑟压低声音对朱雀道:“西风刚才没事吧?”
朱雀郁色不减,低低道:“都怪我医术不精,我怎么也搞不清楚大祭司的身体里究竟有着什么。初始我以为是蛊,然而,那东西却有着超乎我想像的强大力量,每当我试图探测她体内的元波时,我自己的元波都会被那股力量吞噬掉。那种感觉很可怕,就像面对一个总也吃不饱的恶魔。”
锦瑟沉吟道:“寄生在西风身体里的,果真是个恶魔也说不定。”
朱雀诧异地望着锦瑟,低呼:“怎么可能?书上只说人的身体里可能寄生蛊。可是恶魔……恶魔是什么东西?书上没写过……”
锦瑟轻轻冷笑一声:“你说书上没写,是因为你无法阅读到所有的书。况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我们未知的生灵和力量,都无从知晓。所以——”锦瑟幽幽叹了口气,终于道:“如果说西风的身体里还寄生着另外一个强势的灵魂,我绝对会相信。”
朱雀震惊得止住了呼吸,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医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的身体。那种事怎么可能?”
锦瑟耸肩,道:“也许正因为我对医术的不了解,所以才敢这样狂妄地猜想。知道么,我甚至怀疑过,寄生在西风身体里的,就是我们的教主——龙吻。”
“龙、龙吻?”朱雀几乎脱口叫出来,对她来说,这个名字比何其殊要可怕一百倍,忙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见过龙吻教主。他杀人的样子好可怕。”
“唔?”锦瑟十分感兴趣:“他怎么可怕了?”
朱雀道:“你加入逍遥神教的时候龙吻教主就已经隐蔽起来,所以你从未见过他。可是,我见过,穿着极长极宽的黑袍,戴着黑纱斗笠,仿佛整个人都被黑云笼罩起来一样。好可怕。”朱雀说着,声音又低又颤,仿佛那个黑影就在她面前。
“龙吻是男是女?”锦瑟语调平淡。
“教主十分高大,一定是个男人。”
“一定?你在猜。听过他说话么?”
“他不说话。他只杀人,要说话的时候他叫大祭司出来说。”
“那么他们同时出现么?”
“虽然很少,但的确有过。”朱雀回忆道。
锦瑟轻轻一笑,低低自语:“那说明不了什么。偶尔找个替身也并非难事。”
“你是什么意思?”朱雀不解。
锦瑟道:“我说,你只当故事来听:龙吻——这个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东西,住在西风的身体里。早些年,西风年纪小,龙吻的力量超越她,于是龙吻主宰她的身体,杀生无数、血染江湖,接着创立了逍遥神教。那时候龙吻虽然是西风身体的掌控者,但是由于西风这个形象无法示人,龙吻不得不在这个身体外面做个掩人耳目的壳子,并且即便是这种夸张的壳子,他也要遮掩起来,为求万全。后来,西风长大,样子有所改变,不会被世人轻易认出了,逍遥神教便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而强大的祭司,她只有一个职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