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三个名字
血雨腥风,针锋相对——这绝不是她所期望与那个人的重逢方式。然而,她们偏就是以这样对峙的立场来注释这久别之后的会面。
双方都有要杀和要护之人,而时间正在不止歇地奔流。第四炷香应该至少燃掉了一半,而海霸的第三颗明珠却迟迟不肯吐出。
东王静静“望”着倾夜,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北王却正望着海霸喷个没完的鼻息,脸色沉得十分难看。那气流夹着水分,猛烈至极,北王不敢太靠近,只能隔着距离苦等。至今一颗明珠也没有得到的他,只觉得神兽这最后一次呼吸持续得格外漫长,长得比一个时辰还要难熬。远远瞥见倾夜和东王正要决战一番,北王才有稍许宽心,如此局面,于他而言是相当喜闻乐见。
东王自然明了北王的心思,终于向倾夜妥协,道:“你若执意替锦瑟出气,则必定保不住西风。她的‘狂战’用得过于频繁,你也该知道,她已经透支得就快撑不住了。只要你肯放过燕十七,我便不对西风出手。”
倾夜道:“你又怎知我保不住她?”话音刚落,她的人已从原地消失。
锦瑟和西风俱是一怔,定睛望去,只见倾夜已经掠至东王近前。只听叮地一声,倾夜以指甲弹开了东王向她刺来的指环刺,并且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一道尖锐的剑气穿透了燕十七的眉心。
直至燕十七带着那股发出一半的风刃沉入水下,东王都依然凝固在恍惚之中。她曾无数次地想象,想象那股熟悉的馨香再度将自己笼罩时的情形——抑或甜美,抑或激动,抑或感伤……却从没想过,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竟是让她如此的心碎。只因,她知道此人为何变得这般震怒和嗜杀。
“你该知道,有些人与事,我是绝不原谅的。”倾夜淡淡道,如兰的芬芳触及了东王的脸颊,却如烈火般灼得她生疼。
“我当然知道。”东王声音清泠,“曾经,你对待那些伤害萧姚的人,不也是如此的冷酷绝决?”说完,突地手腕一转,再向倾夜刺去一剑。
倾夜反手扼住东王的腕,却不期然触及一片冰凉。倾夜如触电般松开手指,东王的指环刺便径直刺向了倾夜的咽喉。
纤细如刺的剑,轻轻抵在那粉雕玉琢般的肌肤上,一滴嫣红的血珠凝在凶器的尖端,仿佛一颗小小的宝石。东王并没有继续刺入,而那一击,也不曾夹带任何的剑气。剧烈的海浪托着两个人起起伏伏,而东王就这样稳稳地以剑抵着倾夜的咽喉,用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倾夜的腰,不准她后退。
倾夜便见到眼前微颤的那一抹莹润的翠绿——衬在雪白秀腕之上的、纯美得刺目的翡翠玉镯,正是让她如触锋芒的那片冰凉。
“莫说西风,便是我要杀你,也易如反掌。”东王苦涩地轻语,却终究触按指环上的微小机括,将纤剑收回。她不动声色地抖了一下手腕,让那翡翠镯子滑入罗袖之中。她明明可以在倾夜那一愣的瞬间置之于死地,却并没有那么做。东王转身,悠悠道:“然而,不管是谁,总要杀一杀方能稍微疏理我痛失爱将的怒气呢。”话音未落,人已踏浪疾掠,直奔锦瑟而去。
锦瑟见东王突然逼向自己,忙唤出水麒麟反击。东王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水麒麟,水麒麟浑身覆水,受那一刺之后转眼就愈合了伤口。一人一兽瞬间战了几个回合。因为水麒麟身上的水总也不干,东王并不能将它真正杀死,却总能在水麒麟伤口未愈之时接连出剑,这便相当于将它狠揍了一顿。水麒麟连连吃痛,怒嗥不止。直至倾夜将东王的剑势制衡住。
东王气息急促,双颊泛红,她怒气冲天,却也不肯以致命剑式对待倾夜。
倾夜扼住她的双腕,道:“你倒与无辜驯兽置的什么气?”
东王冷冷道:“我厌它恨它。”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倾夜蓦然道:“你欠前任东王一个人情,是么?”
东王不语。
倾夜自然知道,东王真正针对的是谁。然而,任她再恨,也不能对那人施以毒手。个中原因,倾夜一猜即准。
锦瑟便只静静望着倾夜与东王的对峙,不置一言。
而此刻海霸的最后一次吐息终于结束,北王急不可耐地凑近海霸的嘴部,而海霸却将脑袋移开。它一个轻微的动作,便搅起了惊涛骇浪,激流一下子便将北王掀了出去。北王慌忙凝起一座小冰山将自己抵住,才免得一个跟头栽进汹涌的海流中。
第四柱香恐怕所剩无几,而海霸却闭目养起了神,缄口不吐明珠。
东王忽然怒道:“混兽,竟敢磨蹭!”她的话音还未落,人也未来得及行动,却忽见锦瑟以快到目力都难以捕捉的速度一气掠至海霸的头顶上。
甚至连海霸都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众人便见得锦瑟轻盈飞至海霸的巨鼻之上,紧接着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它的鼻翼上。
“吐出来!”锦瑟训斥道。
蓦地一声震天动地的哀嚎,自海霸那山谷也似的巨口之中发出。紧接着,最后一颗明珠终于被海霸不情不愿地吐了出来。
西风望着翩然立于海霸鼻端的锦瑟,不由轻轻一笑:“原来你也在震怒。”
东王万没料到锦瑟竟会突然欺负了海霸,不及多想,飞身向第三颗明珠追去。
倾夜神色也是一动,心知锦瑟虽不言语,却早也积了满腔愤慨,这时,便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