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给我甩了这么一句,「而且,我跟你不也……」我没等她把话说完,我直接对她讽刺地说道:「哟!哟哟哟!'比任何人都会说话',敢情您f市第一铁血女警夏警官,也吃巧言令色、熘鬚拍马这一套?」说完之后,我冷笑了一下。
「何秋岩,你别在这绵里藏针地跟我这么说话行么?——是,我知道你从在我身边当警察的第一天起,你就讨厌艾立威。
不过作为你的上司,也作为一个在警察学院的名誉教员,我希望你们俩都团结在一起,可以融洽相处,行么?我不是很清楚你这个刚毕业的学警,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成见?我不善于调节别人的矛盾,但我想让你清楚,他毕竟算是你的前辈,又是同事,你、他,你们俩跟我,都需要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我不希望在我的阵营、在我的重桉一组裡,有任何矛盾存在,行么?」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看着我忿忿的样子,接着对我认真地说了一句:「更何况,他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下属,他跟你一样!」「一样?呵呵,我跟他怎么可能一样!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我呢?……我却只能是你的儿子!苏媚珍怎么就没拿我跟你放在一起开玩笑呢?」——我咋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我一直强忍着,告诉自己别提这茬、别提这茬,分明是要跟夏雪平这边循序渐进地问清楚,艾立威跟她之间一直以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话说得急了,我心裡的想法却根本关不住,像一个灵活得越狱犯一样,直接呲熘一下躲过了我自己的层层心防——唉,我明知道母子之情是整个社会的禁忌,也是目前我和夏雪平之间谈话的禁忌,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可在我把话说完的那一瞬间,我的双眼是真的酸了,嗓子眼裡也冒着苦味,比刚才饭桌上那盘苦瓜酿鱼蓉还苦。
我却没注意,夏雪平听了我的话,脸更红了。
起先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而后见我一言不发,呼吸有些不稳,又痴痴地盯了我半天。
看着我有些暗自神伤的样子,最后却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可真无聊……」接着她看着车窗外,默默地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对我说道:「你停车吧,我自己走回去。
」我粗略地在心裡一计算,距离她的住处还有大概五公里。
看着她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我是真想就让她下车算了!——但我哪能放心啊?自我从张霁隆那听说了确实是满f城都有想要杀她的人这种事情以后,我其实就没有一天不担心她的,生怕从哪就打来一下黑枪;半夜有的时候梦见她,无论梦裡的她是冰冷还是温柔,是穿衣服的还是没穿衣服的,只要一见了她,我都会因为瞬间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惊醒。
「算了……我……我不说了!我的错……那什么……夏雪平你你你……你别跟我赌气……行么?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说说而已……那什么,你用不着自己走回去,再有两分钟马上就到了。
」我咬着牙对她说道,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节奏都有点不太对。
到了她家门口的停车场,她下车之前还是伸手拦住了我:「你别下车了……,看这样快下雨了,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她说完,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抽屉裡拿出了一盒纸巾放在了收音机上方,拎了那份打包盒以后她就下车了。
我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盒纸抽;结果一低头,发现已经有三滴眼泪摔碎在了我的衣服和裤子上。
——真他妈的尴尬!她和艾立威实际上倒没怎么样呢,我却先哭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段亦澄的事情,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我连忙用手抹了眼泪,然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等我下车以后一看,她已经上了楼,我又只得默默地回到了车上。
但我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
我望着走廊阳台,看着楼梯间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起,然后她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开门、进门、关门,等她的房间裡亮起灯光,她的身影在靠着走廊的床前出现以后,我才默默地回到了车上,却仍然忍不住往楼上看去,直至大雨倾盆冲刷着车玻璃,然后模煳了视线。
星期日,夏雪平近乎一整天都没有找我,我也没找她。
我举着平板电脑打开了「大千之眼」,通过夏雪平的扫地机器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天她出了一次门,就出去了十分钟,应该是去了家附近的一个洋酒专卖店和一个小舖,因为在她回来的时候,是拎着一瓶威士忌以及一袋子零食的;接着,她从冰箱裡取了一堆冰块、一个杯子,然后打开了一包素肉乾——她还真会吃,一口酒一口零食,给我真馋的不行。
她抱着她那笔记本电脑待了一整天,我也傻乎乎地看了她一整天,就连大白鹤和小c打电话找我出去吃东西,我都没有去。
她对着电脑敲着字,喝着酒,仍时不时地用着一种焦虑的目光看着手机,偶尔想想,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了……她在等谁的电话吗?是艾立威么?到了晚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我刚准备打开平板电脑上的那个模拟机app监听她的通话,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原来她是要打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