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姐,你身边也得有人使唤,就让素月跟着去吧。”
......
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杨牧云睡意全消,姚碧晨一早就来找周梦楠,很难说不是出于姚楚熙的授意。自从碧浓那里发现盐运司的库银,杨牧云就觉得淮安的盐课肯定出了问题,姚楚熙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更是让杨牧云对他产生了怀疑。要不是跟碧浓所描述的人相貌上有出入,杨牧云甚至疑心那个大官人就是
姚楚熙。
杨牧云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感到一阵疲累,按道理他可以不管这些事,而且锦衣卫的职责主要是侦缉官员的不轨和谋逆。至于肃贪,有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可问题是这案子让他碰上了,对牵扯到他手里的案子一查到底,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使命。
他站起身,向窗外看去,素月扶着周梦楠跟随姚碧晨上了一辆马车,向西驶去。看着马车驶向远处,杨牧云正要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是淮安府的推官贺东循么?”只见他和几个属下身着便衣,正在目送一支送葬的队伍经过,边看边摇头不已。
杨牧云心中顿感涌起一阵暖意,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走出房门,匆匆出了客栈,正迎上贺东循等人转身离开。
“贺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杨牧云朝他一拱手笑道。
“哦?是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贺东循很惊讶在这里能碰上他。
“贺大人可与这死者相识么?”杨牧云瞥了一眼送葬的人群,没有回答贺东循的问话。
“杨大人,借一步说话。”贺东循眼神复杂地看着杨牧云。
两人来到一个小酒馆的偏僻角落坐下。贺东循的几个属下则到酒店外守卫。
“这死者姓曾,四十八岁,家住仁和巷,因患肺痨长期卧床不起。半个月前,他家人将他带至甘霖寺金禅大师处,金禅大师给了他一碗佛粥,说是能治百病。他喝了之后,居然不咳了,也不喘了,面色也红润起来,不用人扶也能下地行走......”贺东循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这世上哪有能治百病的药物,这碗佛粥里肯定有古怪。”杨牧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贺东循投去一瞥赞赏的目光。
“就在前天早上,他家人做好饭,见他迟迟未起,便去唤他,谁知他已死在了床上。”说完贺东循一脸的沉重。“他家里人都认为这是他天年已到,寿终正寝,丝毫不认为这是那妖僧的药物所致。”
“贺大人可否查到了什么证据?”
“我走访了几户去金禅大师那里看过病的人家,所有人口中所述几乎如出一辙,那金禅大师先是念经作法,使患者的精神变得亢奋起来,然后再施之以佛粥,让患者多年沉疴立时消除无虞,人也变得精神百倍。”
“这肯定是假象,那妖僧一定是先以邪术使患者进入幻境,然后再用一种精神控制类药物麻痹患者疼痛,刺激神经使其变得兴奋。让患者感觉自己的病真的好了,实际上是在提前透支患者的生命力。”
“可惜没人会相信你和我的说法,所有人都认为那妖僧医术高超,乃佛祖下凡。”贺东循叹道。
“如果贺大人硬要查办那妖僧的话,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就是我作为一介推官的悲哀,明知道有人在敛财害人,却偏偏不能将其绳之于法。”贺东循脸现痛苦之色。
这时贺东循的一名手下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有人来找您报案,说是自己的妻子失踪了。”
“哦?”贺东循长身而起,对杨牧云一拱手:“杨大人,您在这里安坐,下官得回衙一趟了。”
“不妨。”杨牧云也站了起来:“现在我四下无事,不如就陪你去一趟吧。”
来到淮安府署的签押房,看到那报案人,杨牧云不禁瞪大了眼,眼前的人居然是曹水生。
“水生哥,你怎么来了,芸娘呢?”
“杨相公,你也在呀......”曹水生顾不上跟他多说话,就立刻拜倒在贺东循脚下:“大人,求你救救我老婆吧,她......”
“来,起来好好说。”贺东循上前将他扶起。
“大人,昨日我和芸娘从甘霖寺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们吃完饭就睡下了,谁知我一觉醒来,芸娘,芸娘她......”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抽泣起来。
“他怎么了?”贺东循问。
“她不见了。”曹水生又激动起来。
“不要着急,慢慢说。”贺东循安慰道。“昨晚可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
“昨晚......”曹水生苦苦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我们睡下后,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现象发生呀?”
“整个晚上都是如此么?”贺东循压低声音问道,“你再好好想想。”
“昨晚我睡得很好,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昨晚睡得很好?难道你以前经常睡不着么?”贺东循打断了他的话。
“那倒不是,只是我每天晚上睡觉有个习惯,就是半夜会起来方便一下。”曹水生解释道。
“每天都如此么?”
“是的。”
“那昨晚你一觉睡到天亮,中间却没有起来过。”贺东循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对,我也奇怪,可能是昨晚回来太累了吧?”曹水生不明所以。
“走,本官到你们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