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下来了,杨牧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中转来转去,旁边吕府的下人在不断的劝他。
“公子,你就把这身衣服换上吧。”
“老爷说了,您要是不换上这身衣服,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老爷吩咐过,这身衣服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公子,你这是成亲,又不是去砍头,至于这样么?”
“公子......”
杨牧云哼了一声,心道:“要我跟这头母海象成亲,我宁可被砍头。”可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心中也不禁焦急万分。要怎样脱身呢?家人和朋友谁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看来只有靠自己了。杀出去么?不行,师父不让自己在旁人面前暴露武功,况且吕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家丁众多,自己能对付多少人也没把握。杨牧云不禁握了握拳头,对等着他更衣的小厮说:“我想喝酒......”
“公子还是赶快换上喜袍吧,再晚恐怕就耽误吉时了。”
“不行,我现在心里紧张的很,先喝杯酒压压神。”
两个小斯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跟小姐这样重量级新娘成亲,确实得需要喝点酒壮壮胆啊!”
“来,你们也喝一点儿,陪我说说话,我心里就不紧张了。”杨牧云说着给那两个小厮也斟上了酒。
几杯酒下肚,话也就说开了。
“你们家小姐不好找婆家么,让你们家老爷想了个榜下捉婿的法子。”
“公子,我们家小姐虽然胖了些,但家资丰厚,嫁给你也不算委屈了公子。”
“是呀,我们家老爷没
有子嗣,只有小姐一个,娶了她就等于娶了万贯家财呀!”
“换成你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娶这万贯家财喽?”
“嘿嘿,公子真会开玩笑,我们哪有这胆子呀!”
“嗯-----!”杨牧云瞪起了眼睛。
“公子,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两个小厮都喝趴下了,杨牧云手脚利落的扒下一个小厮的衣服穿上,再把新郎袍服穿在他身上,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哼道:“你没这胆子,你没胆子就害我,那头母海象还是你去消受吧!”悄悄出了门刚向外走了没几步,只见吕管家匆匆带了几个下人迎了过来,叫道:“怎么回事?还没办利索么?老爷都等急了,担误了时辰,小心打断你们的腿!”杨牧云低着头压低声音:“杨公子有些醉了,让小人去给他拿些醒酒汤。”吕管家嗯了一声,吩咐身后的几个下人:“你们守着门口,那杨公子再不听话,你们就进去帮他把衣服换上。”
看着吕府中来去匆匆的人影,杨牧云定住脚步:“往哪儿走呢?径直走向大门的话,恐怕还没走到就被人发觉了。”摸了摸下巴,来到一棵靠着院墙的树下,搓搓手,眼见四下无人,双足向上一蹿,一下抓住大树上的一根树枝,噌噌几下,就爬到了树腰上,向院墙外一看,见是一条河道,正踯躅间,突听一声大叫:“不好了,杨公子跑了。”府中登时乱成一团,杨牧云再不犹豫,纵身向河中跳去。
天黑了下来,湖州府已是万家灯火,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两个巡夜的衙差提着灯笼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李兄,歇一下吧,等会儿再走。”一个衙差说道。
“嗯,到前面桥头就停下,那儿地势高,能看得清周围的情况。”另一个衙差回道。
两个衙差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拱桥上,坐在桥栏上就开始聊起天来。
“李兄,今天秀才放榜你知道吧?”
“嗯。”
“听说你表弟中了头名呢?是本府的案首。”
“他打小儿就秀才了,就是中个举人都没问题。”
“啧啧啧,举人就可以做官了呀,他要发达了,你还用在衙门里当这个差么?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呀!”
“现在扯这远了,他要真有做官的命再说吧。对了,推官大人下发的江洋大盗凌无缺的通缉画像还在你身上吧?”
那个衙差打了个哈欠:“那还能忘了?络腮胡,扫帚眉,脖颈上老长一道刀疤,化成灰我也记住了,还用时时看那通缉画像?”
那个姓李的衙差道:“大人叫拿着就拿着,记没记住是一回事,拿没拿着是另一回事儿?”
正说着,忽听桥底下一阵响动。
“有人!”李衙差提起灯笼,握紧腰刀向桥下快步跑去,他的同伴也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桥下从水里刚刚爬上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李衙差拔刀在手,喝道:“什么人,站着别动!”
那人果然一动不动,李衙差快步上前,拿灯笼在晃了晃他的脸,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那人打着哆嗦:“表哥,别说了,一言难尽啊!”
那人便是湖州府的头名秀才,被榜下捉婿,又被迫跳河逃出的杨牧云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