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为郭鹏选择的路线是当年孙坚北上讨伐董卓的路线。
这些年在地方官府的努力修缮下,道路比以前好走多了,这条路线上的部分路段还开辟了水运渠道,可以坐船节省一部分时间。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郭鹏本来想要在荆州停留一段时间,好好看一看荆州的风土人情,但是眼下的局面,他不能在荆州停留多少时间了。
眼下只能把荆州当做一个经停处,在赶路的路上走走看看——那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心情的。
原定的顺便前往扬州视察大运河修缮工程再一路往北回到洛阳的计划被取消了。
比起离开的时候的从容,回去的时候,郭鹏的心一直都吊着。
因为过于担心蔡邕,而带着妻妾们赶路实在是有点慢,他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带一支护卫队火速北上返回洛阳,曹兰等人可以放慢速度,缓缓返回洛阳,否则她们几个女人的身子吃不消。
郭承志想要和郭鹏一起走。
“你是个男子汉了,留下来,保护好大母和几位大姨母,这是大父给你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郭鹏摸了摸郭承志的脑袋,郭承志于是决定留下来,和曹兰她们缓缓北返。
他们同行到荆南,郭鹏就快速越过长江,然后没有停留,一路疾驰猛进,直接略过襄阳进入官道,好几个晚上在野外宿营,天刚亮就动身赶路,天黑了看不清路了才休息。
如此紧赶慢赶,他花了七天抵达了武关,又花了七天抵达了司隶地区,等过了重兵把守的轩辕关,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便抵达了洛阳。
阔别良久回到洛阳,郭鹏并没有什么感触,满心焦虑的回到皇宫,什么人都没通知,就直接去了南书房见郭瑾。
当然,也没什么时间讲述久别重逢的父子之情,郭鹏直接问起了蔡邕的病情。
“到底怎么回事?蔡公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郭瑾收起惊讶,面色有点犹豫。
“儿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和山阳公去世的事情有关,之前,山阳公去世的消息传来了,其他人都不甚关注,只有蔡公过来问儿子山阳公是怎么去世的。
儿子说他是死在女人肚皮上,蔡公很生气,说是咱们父子刻意纵容他,把他养废了,让他肆意妄为,于是造成了这样的惨剧,听蔡公的意思,这都是咱们父子的问题。”
郭鹏听了以后,沉默良久。
“蔡公真是这样说的?”
“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郭瑾点了点头:“父亲,眼下该怎么办?蔡公这病怕是不妙,我担心蔡公有个三长两短,阿琬她……”
“我知道,我知道。”
郭鹏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当初选择刘健做皇帝,的确是出自我的私心,为了称帝,我当然不能选一个成年天子,否则我就要归政,幼年天子的话,我至少能名正言顺的摄政,然后在他十四岁归政之前,就能称帝。”
“父亲,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吧,对现在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郭瑾也不是小孩子,对这里头的门道早就一清二楚,包括郭鹏一直以来对刘健的纵容是什么原因也是一清二楚。
郭鹏只是摇头。
“阿瑾,在你看来,蔡公在为政上的能力如何?”
“蔡公?他……主持过政务吗?儿子好像没有听说过。”
“没有。”
郭鹏摇了摇头:“蔡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独掌一方行政,他做过一些政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为政的能力,老实说,为父开始独当一面之后,对于蔡公的所作所为也深觉可笑。”
“父亲,这……”
“早些时候,为父虽然觉得蔡公对为父有恩,但是长久以来,都是在利用蔡公的名气办事,把他当做玩偶一样摆弄来摆弄去,让他用他的名望为为父做的一些事情背书。
为父为了做皇帝,做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有大名望者的支持的,前汉末年的规则就是如此,而蔡公就是那个最好的支持者,他一直都相信为父称帝是不得已。”
“………………”
郭瑾倒吸一口凉气:“蔡公真的这样认为?那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人老成精,有越活越糊涂的,也有越活越明白的,我想,蔡公那么多年,该明白的也明白了,而我也早就不需要蔡公来帮我做点什么事情了,他说出这种话,我一点不觉得奇怪。”
郭鹏看着郭瑾,开口道:“心病,还要心药医啊,我就是那味心药,但是这药到底能救人,还是能杀人,我也不知道。”
郭瑾十分为难。
“父亲,蔡公难道是觉得他被您骗了,所以才……”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我觉得蔡公应该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之所以到现在才说,应该也是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刘健身上,但是刘健却乱搞一气,死了。”
郭鹏苦笑一阵,站起了身子,长出一口气。
“我去看看蔡公好了。”
“父亲,需要我也去吗?”
“你就别去了,我单独去见蔡公,蔡公应该一直都在盼着我能回来,一定有好多问题想问我,你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别的事情交给我。”
郭鹏整了整衣冠,缓缓走出南书房,离开宫殿,前往了蔡邕居住的司徒府。
司徒府距离皇宫不远,和王公贵族大臣们居住的地方不在一条街上,而在另外一条街上。
因为蔡邕上了年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