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你听说过天圆地方吗?”
郭瑾放下了手中的《格物学》这本书,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张德,向他问话。
张德弓着身子,想了想。
“陛下,奴婢幼时曾在家乡听乡中老人说过天圆地方的事情,老人们都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所以咱们活在一块大平地上,而能看到太阳升起和落下。”
郭瑾点了点头。
“那要是有人告诉你,不仅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咱们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德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味来。
“陛下,奴婢不太懂陛下的意思……”
“不是我说的,太上皇说的,太上皇说咱们活在一个球体上,之所以没有摔倒在地上,是因为这个球和磁石一样,能把所有生活在其上的人都牢牢的吸附住。”
郭瑾摊开了《格物学》的书本,把这一段内容指给张德看。
张德瞅了瞅,满脸都是怪异。
“这……陛下,奴婢不过是一个阉人,虽然在内书房识了字,但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老师,实在是不懂这些大道理,太上皇是顶顶聪明的人,奴婢又怎么能理解太上皇的圣意呢?”
张德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试图躲过郭瑾的夺命连环问。
郭瑾沉默了一会。
“算了,你的确是不懂,可是……太上皇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呢?咱们活在一个球上?真的吗?太上皇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太上皇真的知道很多事情,好多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全是太上皇告诉我的,很多很多事情,匪夷所思,但是却又非常对,真是想不明白……”
郭瑾一脸费解的看着这本《格物学》。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张德看着郭瑾。
郭瑾看着张德。
“还能怎么办?我答应了太上皇,不管学部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参与,不干涉,说到,就要做到,不然我又如何能做到一言九鼎呢?我是君,君无戏言,不能反悔。”
郭瑾把那本《格物学》放到了一边。
“这些事情稍微关注一下,告诉我就行,不要干预,不要涉及,太上皇要做什么,不能反对,只能支持,以免让太上皇不高兴,明白吗?”
“奴婢明白。”
张德点头应诺。
这件事情就被郭瑾放到了一边,郭鹏想要做的事情他虽然很在意,但是他不敢涉及太多。
什么光啊,什么力啊,什么折射啊之类的,很多东西他也是看的一知半解。
他懂数学,有逻辑思维能力,被郭鹏培养了辩证看待问题的思维方式,但是这些他闻所未闻的东西,的确很难理解。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让郭鹏高兴满意是最重要的。
他还指着郭鹏对他满意,然后帮他后续分封兄弟们的行为背锅呢。
否则郭鹏对他不满,站出来说他不孝,他就要头大了。
所以对于郭鹏提出的要求皇室子弟隐姓埋名变更身份进入学校和普通学生一起学习的要求也被他认可了。
郭鹏要求皇室子弟,尤其是郭瑾的儿子们,到了年龄就要变更姓名住到皇宫以外,在专人保护下度过和普通学子一样的求学生活。
求学生涯之中,他们有必要在皇宫之外度过这段时光,以培养他们对于民间生活疾苦的理解,以及对民间生活更加深刻地认识。
这样以后不管谁当了皇帝,施政就不会搞得和空中楼阁一样没有实际意义,这一点非常重要。
孩子们只有节假日可以回归皇宫,其余时间必须在皇城外度过。
郭瑾想起了郭鹏曾经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弟弟们。
甚至现在那个十六岁的弟弟郭珩还在皇城外居住,正在太学内苦读,为了通过考试而不眠不休的读书学习,日子过得非常紧张刺激。
想起自己曾经的苦学经历,还有如今这游刃有余的操控手段,他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是没有当时的努力学习和后来的艰苦历练,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把政务一手操控住,给他权力都把持不住,更遑论皇权。
反正皇室子弟在教育方面的事情全都是郭鹏说了算,他一概不管。
郭鹏能教育出他,他也不担心郭鹏会把自己的儿子们教歪了,接受他们皇祖父的教育,在郭瑾看来不是坏事。
跟着郭鹏学习,还能明白什么是君,什么是民,什么是黎庶,知道自己的立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
至少身为君的立场不能错掉。
屁股不能歪,屁股一旦歪了,不管才能多好,都是废的。
屁股一旦歪了,才能越高,对魏帝国的威胁反而更大。
郭氏是君,决不能失去君的立场,对于税收和土地必须死死的把持住,狠狠打击偷税漏税的集团,否则下场会连黎庶都不如。
郭鹏把军权财权政权等等一系列属于皇帝的权力全部都交给了他,自己只保留了一个专管教育的权力,他不能这点要求都不满足。
现在他比较关心的事情除了尽快稳固他的地位和权势之外,就是那位已经出去开疆拓土的兄弟郭珺做的怎么样了。
没人比他更在意他的兄弟能否站稳脚跟了,这是真的。
要是他的这位兄弟不能站稳脚跟,岂不是说明郭鹏的分封政策有问题,难以推行吗?
一旦这个政策难以推行,他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