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嘉的解释,郭瑾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哪怕父亲人不在,只要玉斧在,就等于父亲在,父亲就算人不在洛阳,可是只要有人拿这玉斧说话,就等于父亲在说话,是这样吗?”
“没错。”
郭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陛下的威望,这就是陛下之于魏国的意义,在陛下面前,没有任何人敢于违逆,他们哪怕只是被陛下训斥一声,都会吓得一夜三惊,反思不止。
陛下说东,群臣不敢往西,陛下说北,群臣不敢往南,陛下要北伐,群臣不能阻止,陛下要南征,群臣依然不能阻止,一切,都是陛下的决断,这,就是殿下的父亲,魏国的皇帝。”
郭嘉所说的话深深地印在了郭瑾的脑海之中。
于是他询问郭嘉。
“那我该如何做,才能成为父亲这样的人呢?”
“这,就不是臣应该了解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只有陛下才知道。”
郭嘉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会把一切都告诉殿下,这是臣所不知道的事情,殿下早晚会知道,何须现在就知道?”
郭瑾叹了口气。
“我没有足够的威望提领朝廷,不能像父亲那样让群臣严肃办事,眼睁睁看着他们日渐怠惰,处理事务毫不积极。
我再三提醒却不能有多少效果,有些人依然是我行我素,我不高兴,也深深忧虑,我担心这样会导致国家受到损失,父亲回来会责怪我处事不周。”
“原来如此。”
郭嘉微微点头,说道:“其实这才是群臣真正的样子,他们本没有太多的处理政务的热情,全靠陛下督促,才让他们那般积极的处理事务。
但是从那个角度来说,一个所有人都认真处理朝政而不做别的事情的朝廷是不正常的,殿下现在所看到的,才是正常的朝廷。”
对这种说法,郭瑾难以接受。
“奉孝公,难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为人臣者不努力处理公务,反而懈怠,文恬武嬉,这难道才是正常的朝廷吗?”
郭瑾一直认为宗室第一臣郭嘉看待事情的角度会有所不同,所以郭鹏临走前才会嘱咐郭瑾多听听郭嘉的意见。
但是现在郭嘉所说的话并不能让郭瑾满意。
“非也非也,臣不是这个意思。”
郭嘉笑了笑:“殿下,陛下在的时候,群臣无论本性如何,都被陛下威望所震慑,不敢造次,不敢懈怠,勤奋处理公务,则勤奋者和怠惰者不能区分,则群臣本性孰优孰劣就不能得知。
现在陛下北伐,不在京师,群臣身上压着的一座大山消失不见,情况便不同了,此时此刻,勤奋的人依旧勤奋,怠惰的人则原形毕露,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郭瑾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郭嘉的意思了。
郭嘉看着郭瑾的表情就知道郭瑾已经明白了,于是笑道:“眼下这个局面,谁可晋升,谁可罢黜,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陛下在的时候不能发现的隐患现在都发现了,等陛下回来就能针对性的作出处理,把表里不如一的人罢黜,于国家而言,难道是坏事吗?”
“原来如此。”
郭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思虑一番,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有了自己的看法。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郭鹏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位他从小就很熟悉的族中长辈的确有过人之处。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与众不同,一个简单的事情在他看来就完全不同,一个看似棘手的问题被他一解释,就有了全新的思路。
难怪郭嘉会被郭鹏如此信任,委任留守京师,辅助他。
郭瑾已经决定了,要暗中准备一个小本本,在郭鹏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谁人工作勤奋,谁人工作懈怠,都要给记上,等郭鹏回来告诉郭鹏。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老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虽然有着郭嘉和曹操还有各部尚书的帮助,也有很多事情不需要郭瑾去做,但仅仅是需要去做的这部分,就让郭瑾感到压力很大了。
这是平时站在郭鹏身边所无法了解到的事情,这种真切的压力,非亲身承担者不能理解。
皇帝真的不是一个好差事。
所以郭瑾是真的很思念自家老爹,很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并且得到他的指导,得到他的耳提面命,这样会让郭瑾有安全感。
郭鹏不在的时候,偶尔,有些时候,他也会感到自己缺乏安全感。
单独面对各部尚书报告工作的时候,会有些不适应,会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和平时站在郭鹏身后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真实,不友好,且没有安全感。
眼下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他在强行逼迫自己去适应这个局面,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魏中央政府的权力空前庞大,中央政府需要做的事情也空前的多,郭瑾就在想,当自己有朝一日接手这个摊子的时候,能做的和郭鹏一样吗?
他可不敢保证。
但是面对母亲的期待,面对弟弟们和妹妹们的仰慕,他会感到一种责任感,一种身为大男人必须要挺身而出的责任感。
所以,在郭鹏回来之前,他还是要硬着头皮顶在最前面,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然后等带着郭鹏的归来。
尽管如此,他也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尽快归来。
所以他询问郭嘉。
“奉孝公,父亲有消息了吗?战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