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慧眼如炬、洞察秋毫,小人是真癫还是假狂,怎么可能逃得过您的法眼?”弄不清糜雄底牌前,马权只能以太极神拳转寰,先守住自己的阵地再说。 x 23 u
“哼,油嘴滑舌。”糜雄觑了马权一眼,声线好似铁枪尖在铜镜上出摩擦,令马权新虚不已。随后糜雄不再搭理马权,脸沉如水,伏案开始奋笔疾书。
马权此时就像被糜雄这只喜怒不定的花猫捏住脖子的老鼠,眼珠咕噜噜乱转,却也不敢上前瞅瞅糜雄到底在写什么东西。一旁的糜贞儿也她老爹一样板着一张死人脸,让马权不得不感慨,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好在糜雄下笔如神,没用多长时间,便将那一页纸写满了墨迹。掏出身上的一方私印在上面印下后,心满意足地吹干了墨迹,把毛笔挂起来,接过糜贞儿递来的丝绢擦了擦手,才将那张纸向马权递了过去。
马权接过那张纸,看出那是上面写着:兹有糜家家丁马权,虽长安外徙人士,然身世清白,良善知礼,父子二人并无罪案在身。其父文渊先生乃大业七年长安府试案首,马权乘奉其父教养,年少聪慧,博学多识云云……
这信的内容,显然是一张糜府出具的一张保书,其性质就跟他前世大学校园出具的推荐信一样。不过,两者最大的不同是,中国式的推荐信基本上就是废纸一张。而这个时代的保书,含金量却大不一样。
这张保书,是以整个糜府名义出具的。那便相当糜雄代表糜家上下几十名糜家上下成员,一致联保马权乃信上所言之良民。一旦马权被查出曾经有劣迹或罪案牵连,那出具保书的糜家,可是要负牵连责任的。
而出具这等保书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便是当官府人手不足、要从地方选取有德有才、家世清白的百姓充任帮差时。为确保所选取人乃可信可用之人,就会让被选取人提前拿出一份由街坊联保证明他具有应聘县衙职位的保书来。
“家主,这是?……”马权拿着这份保书,越发觉得今天糜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弄得他一头雾水。
“大雍祖制,地方官府人手紧张时,便可自主向地方选取帮差书办。眼下秋粮征收在即,县衙人手不足,老父母便下令从地方推荐一些有德有才人上去。你自幼随你父亲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糜家的这个名额,自然便让渡给你了。”糜雄挥了挥手,解释得很清楚。
这个时代在县衙里当个临时工,要求其实跟前世差不多。首先你自然得有门路,而靠着糜雄这位员外、粮长还兼任里正的家主,马权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再说县衙选取的标准,‘有德’是循良无过,‘有才’指的是能写会算,马权也很符合,按说,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可马权偏偏觉得这太正常的事里,总有些不正常
“为什么是我?”想了半天,马权才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不错,啥都看起来挺合理,可为啥偏偏是他?
来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马权对这个朝代已经有了模糊的了解。
这种性质的选取人才,虽然根本不属于衙门里的正式编制。可换到前世的道理也是相通的,谁不知道入了衙门以后就捧上了铁饭碗?更不要说,还是在古代这等身份等级森严的社会。
衙门小吏临时工的职责虽然是辅助官员处理政务,管理地方。但这些真正跟百姓打交道的‘民’,行使的却是实打实官员的权力!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吏员那一袭青衫,还有那顶吏巾,就是官人身份的象征,就成了无所不能、只手通天的官家人。
没办法,在这个连出行自由都需要路引凭证的社会,有的老百姓终其一生见过最大的官儿,不过就是粮长里正这等乡官。至于县衙当中的县太老爷,那已经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寻常百姓若不是实在被逼得没活路了,是打死也不愿同官府打交道的。
由此,这些代替县太老爷行驶权力的小吏,就成了他们往往是要他们高看一眼的特殊存在。而一旦有了这层身份,再加上百姓百分之八十都是文盲法盲的状况,这些小吏耍些手段、欺上瞒下一折腾,拆散一个无权无势的家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惹’,盖因这些狐假虎威的小吏让百姓心生惊惧,才会令这条俗语深入民心。也因此,这等在衙门混一个差事的机会,对于寻常百姓来讲,那可是一份儿削尖脑袋都想要钻营的美差!
马权早就知道糜雄对他多有照料,可说到两人的情分,还真没到这份儿上。甚至,糜雄还应该是那种想将他攥在手里捏出最后一滴油的老狐狸,马权打死也不信,糜雄今天会突发善心,将这份大馅饼儿砸自己脑袋上。
一听马权终于问到了点子上,糜雄胳膊肘不由支在案几上,身子前俯,似笑非笑道:“我也没办法,糜家虽略有薄名,可自古民不与官斗。县太爷亲口指定,我又岂敢擅自将你拦下来?”
“什么?!”马权本身就心中有鬼,一听这话说不震惊是假的:“堂堂朝廷七品知县,掌管着海西一县的百里侯,为何会专门点名要我去衙门当差?”
看到马权脸色煞白,糜雄才捋髯露出真正的笑意:“不错,县太爷身份尊耀,可您也非是寻常人物。之前蛰伏在我糜家里不声不显,芙蓉楼里却一朝大放异彩,倾日之间便成为一统海西城东黑帮的新任扛鼎之人。如此人物,你说老父母会安然任由你在我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