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楼里无论怎样杯盘狼藉,却怎么说也是个遮 x 23 u 而可怜的单烁枫,却因为当年有着高来高去的背景,只能在钱家屋檐上倒挂金钩。
这等盗听打探的技能,说起来似乎没有江湖高手一苇渡江那般玄妙潇洒,但却是一项十分考验合格飞贼的基本技能。这已然不再是考验一位江湖高手的轻功境界,而是到了考验体能、经验和意志的地步。
头顶倒立便会使得血液逆流,一般人撑个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觉得头晕眼花。而寻常盗贼,撑下半个时辰,便已然是个中高手。唯独单烁枫同志在此等技能上笑傲群雄。毕竟,当江湖飞贼的,没几个是读过圣贤书的。而作为曾经有过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人,单烁枫发现他倒挂金钩起来,却足足能坚持一个多时辰。
只是,能力越大,吃的苦也越多。毕竟,如今的时节已近晚秋,夜晚的小风嗖嗖吹来,还是让单烁枫同志遍体生寒、小鼻涕一溜儿一溜儿的,堪称一夜fēng_liú。
好在钱家人终于闷声不吭吃完饭后,钱家两兄弟走入了钱百万的卧房,商议起了明日大计。
“明日真要足额缴纳赋税?”钱百万坐下来,接过侍女奉上的一碗漱口水,挥手让下人退去后,语气很是阴沉:“若是如此,今年一年的进项就全泡汤了。”
“非但如此,大兄恐怕还要告知海西其他大户乡绅,今年务必都收敛些。”钱百鸣这次倒没有穿那补丁官服,一身绸衣光鲜无比,可语气却比钱百万还要颓败:“这次,我们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实在大出所料。”钱百万吐出口浊气道:“本以为你一出马,必然能让那县太爷知道我们的厉害,可想不到,他竟然用了那么无耻的一招!这手段,实在不符他平日性情做派……”
“此事的确蹊跷……”钱百鸣闻言也阴沉着脸道:“我在徐州为通判时,也曾与这张靖初打过几次交道,还曾替徐州典仪写过一封信件,督告张靖初莫要将马文渊一案闹大,损碍徐州风评教化。这人接信后,便也遵命照办,如此看来,他的确不像那等会以下犯上之人。”
房外单烁枫已然将自己的身影调整完毕,确认空中的明月不会将他的影子照入屋内时,却陡然听到钱百鸣这句话,心头微动
:当初那封信,原来不是钱百鸣所书,而是徐州的典仪授意所为?
自从当上了候补锦衣卫,单烁枫对大雍朝的官职也有了一些宽泛的认知:典礼,顾名思义,就是监督典礼仪式,大臣礼节的侍卫官。像这种官员,一般都算是高官,毕竟大雍朝以仁孝礼制治天下,那些必要而繁琐的仪式,其实就是向百姓彰显朝廷威信的方式,礼官的品阶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可一般来讲,这等官职其实就是一个虚职,虽州府典仪乃从五品官阶,却并不掌握多少实权,且与地方刑事案件根本没有多少瓜葛……
那这个典仪为何偏偏会关注到马文渊此案,并且还要拜托当时负责一州司案的通判亲笔与张靖初写那封信?
单烁枫根本想不通,但他能想通的是,这件事只能报告端木思明和糜雄,不能告之马权。
“此事难道真的一点转寰余地都没了?”钱百万关注的要点根本不在那封书信上,直接转了口风。私下想着一年的进项和一些赏钱倒不算什么,可这大户乡绅主导海西的格局却不能在此改变,随后面色不由一戾道:“我已派人将那白玉兔接了过来,不如?……”
钱百鸣一听这话,脸色微变,急声制止道:“兄长莫要胡来!此事已闹得全县衙皆知,她白玉兔安然无恙还罢。若是平白无故失踪,便可不仅仅只是风化小事,纵然张靖初不想彻查,可迫于民风汹汹也只能追查到底了。而我们钱家,又是……”
“如此说来,我们非但不能动那白玉兔一分,还要尽心保护着她?”钱百万怒气更盛,有些埋怨的看着钱百鸣,忍不住啐了一口道:“那还不如将她养在钱家,好吃好喝伺候着为好!”
这句埋怨之语落在钱百鸣耳中,却让他攸然回头,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钱百万,阴冷回道:“大兄想得周全,此事这般最好!”
钱百万当下就想反驳,可抬头一看钱百鸣那阴毒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惧怕,苦着点头道:“那就这样办吧……可,可从今以后,你真要与那张靖初尽弃前嫌,罢手言和?”
“那是自然。”听了此言,钱百鸣脸上突然又浮出一抹阴诡的笑意:“只要那张靖初还是当初的张靖初,那我与他内外襄助,又有
何不可?”
“当初的张靖初?”钱百万毕竟只是一介缙绅,听不懂钱百鸣话中的深意,不由上前一步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此次设计绝非出自张靖初之手,他近期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而那知情者,你觉得除了白玉霜之外,还有能更清楚?”钱百鸣咬着牙将这话说透彻,很有些痛心自己的亲哥哥连这等明显的授意都不懂。
说罢,他才抬头看看月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官驿过夜,明日等你的消息。记住,都先将尾巴夹起来,一切待我有了定计之后再说!”
“晓得了。”钱百万起身相送,一脸的晦暗却不敢有半点怨恨。毕竟,大雍所有的官绅家族都是这样。一人有了功名,身后家族便成了他的府库后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钱百万纵然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