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快点,快点给我啊……不要再故弄玄虚了,快点给我啊。顶 点 x 23 u s”
马权见东郭老头儿的第一句话,就感觉自己挨了当头一棒。他愣愣看着东郭老头儿一副欲求不满怨妇的模样,浑身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只好赶紧说道:“不行啊,不是不想给你,是我真的不行了……”
‘啪嗒’一声,马权清晰听到了铁尺掉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马文瀚身边那瘦高随从也穿上了一身捕快衣,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这一老一少。
而此时,马权还深深抓住东郭老头儿那如鸡爪一般的手……
下一瞬,这随从好似明白了什么,赶紧拣起地上的铁尺,脸色惶惶地跑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马权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扔掉东郭老头儿的手,拔腿欲追:“喂,喂…你回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东郭伯父只是向我讨要对付那御史言官的妙计而已……”
‘不对,东郭伯父、贤侄?啥时候两人的关系这么亲切了?’马权羞恼回头,怒气冲冲瞪着好笑不止的东郭老头儿,这老家伙也反应过来,只是年岁大了,已不知脸皮为何物了,还在哪里哼哼傻笑。
“贤侄,计将安出?”两人这时终于躲到了师爷房里,东郭老头儿仍旧不抛弃、不放弃。
“小人现在正被户房一群书吏视为‘上司杀手’,自顾尚且不暇。”马权也不露怯,起身给东郭老头儿斟茶道:“还想跟先生求救呢。”
东郭老头儿就知道,这家伙惯会顺杆儿爬,接过茶盏道:“这个我倒不担心,听说你已经将刁文龙收为你的打手,让他去对付那群书吏。那老东西虽然位置不在了,可满肚子的坏水儿还全着,对付你不行,可对付那些书吏自然手到擒来。再说,你现在在大老爷眼里,分量愈来愈重,只要实心任事,大老爷也会保护你的。”
绕老绕去,还是绕到了张靖初头上。可马权现在一听大老爷这三个字,就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入定,一句话都不说。
“真的没有办法么?”见马权默然不语,东郭老头儿着急道:“只管说。不管对错,都是一片忠恳之心,大老爷会很欣慰的。”
马权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悠悠喝了一口,仍旧不开口。
“小子,你真想跟大老爷撕破脸?”见马权动真格儿
的了,东郭老头儿也换了脸色,一本正经说道:“我知你昨日已拜入薛大人门下,可若你以为如此就能挣脱藩篱、一飞冲天,那就实在太异想天开了。纵然你看不上这县衙小吏,可你也要知道九层之台起于微末,如此傲上不驯,只能令你仕途坎坷,若是大老爷想动你,你连县试一关都过不了!”
“先生,你实在太高估我了。”马权闻言赶紧放下茶盏,露出一副真挚的委屈表情说道:“我哪里有这等想法?你也知道,我是赶鸭子上架被逼上这个司户位置的,虽感念咱大老爷是一位力图报效、一心为民的好官。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小人现在自身琐事已一团乱麻,心力交瘁,又谈何出谋划策报答老大爷?”
“你不过户房一司户,每日点卯应差,在县衙能呆四个时辰便不错了。”东郭老头儿张嘴就戳穿马权的谎言:“说什么琐事缠身,心力交瘁,你小小年纪难道不知道脸红吗?”
“师爷,你不能这样说,身为户房司户,我自然清闲自在。可您不是不知道,我还是海西东城那群混混的话事人吧?你说对付那些游手好闲惯了的家伙们,我不得常常露个头盯着一下?除了这身份,我又是糜家的家丁吧?应付刁蛮古怪的二小姐、牵马遛狗这些杂事不能怠慢吧?以后,我还是薛大人的门生,入县学上课也不能耽搁吧?刘家小娘子那边,我还必须抽空看看谈谈心,毕竟这疯癔症,咱海西就我一人还稍微懂点……”
马权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扳出来,这倒不是他信口胡说。实在是他分身乏术,张靖初和东郭老头儿摆明了就是想让他安安生生当一县衙司户往死里用,这跟他还要调查锦衣卫之事、练习武艺骑马,以及跟糜贞儿好好厮混的目标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由此,既然张靖初还没这点觉悟,他马权只能借着这机会讨价还价一番。
“唔……”东郭老头儿这下也哑口无言,碎碎念了一句:“那糜雄真还拿你当家丁使唤?”
“嗯。”马权委屈地点了点头,但毕竟脸皮不怎么厚,还是微微泛起了红。
“入学一事,大老爷与糜主薄倒是已经商议过,答应允你半日来县衙办差、半日入县学。可如今看来,你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终日守在县衙为大老爷分忧……”东郭老头儿面露难色,以己度人说道:“此事的确是我跟大老爷疏忽了,才导致
贤侄这般焦头烂额,连一个良策都想不出来。”
“小人惭愧啊……”马权也赶紧识趣拱手致歉。正在此时,门外一人应门道:“令史大人,该去上三乡收粮了,您说过此事定好躬亲处理,以免手下那些人再不小心激化了官府同粮长的矛盾。”
“贤侄,你还要亲自下乡监督税收?”
“不盯着不行啊。”马权起身,歉意望了东郭老头儿一眼:“伯父也知道这收粮时期,就是那些乡绅和不法粮商损公肥私、贪赃枉法的狂欢盛宴。又赶上京城御史言官虎视眈眈,我不下去盯着,实在不放心啊。”
见马权真忙得连一盏茶都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