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权的回答,张靖初失望地摇了摇头。这可跟他在整刁文龙时表现出的自在从容和阴诡急智完全不符,他这番的确也有试探马权的心思。毕竟如今县衙里对马权的传言甚嚣尘上,张靖初耳闻后说心境无波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发现当自己猜出王丞、刁文龙之事都与东郭师爷没多大关系的时候,自己突然生出一种恐慌感,好像一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马权。
今日,他故意之前没唤马权过来,就是想试验一番,没有马权,他到底能不能解决一些难题。可想不到结果却是这个样子,自己竟然太高估那个少年了。一分轻松九分沉重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当房间只剩下他自己跟东郭师爷的时候,张靖初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师爷,难道这次我真的要劳烦薛大人?己不所欲,勿施于人,我等这次将此事强加于薛老大人,未免有违圣人之训。”
“东翁,我觉得我们刚才做错了,马权那小子恐怕不是没有主意,而是根本没跟我们说……”东郭老头儿皱着眉头,他跟马权交流远比张靖初要多,因此也有所察觉:“此子机敏无双,这点小事应当难不倒他。可也因为他太过机敏,对我等之前所为,有了厌恶之感,因此便不愿受此激将。”
张靖初微微变色,既有愤怒也有后悔,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叹:“有这样的下属,上司也不好过。可他训也训不得、骗也骗不过,更对县衙官位毫无兴趣,难道还要本官去求着他才好?”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东郭老头儿摇头晃脑念着这句诗,劝解道:“东翁,我们还是太将他视为狡童,便乱了方寸,不如在这个衙门,就当一忘年小友,坦诚以待,未见得不能换来他的一片真诚。至于德行操守一事,自有糜家主与薛大人担忧,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哎,也只能如此了。”张靖初毕竟大雍命官,骨子里的清高还是去不掉,只能唉声叹气认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