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抑制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
悲痛被风吹卷半面,远方旭日已然隐入地平线。
糜乐儿曾经是马文渊的授业弟子,今日此时见马权如此,同时也忍不住与马权一同跪在遗体之侧,嚎啕大哭。其余糜雄、云霸天等人,也微微侧面,轻轻揩下一星英雄泪。
整个糜家大院中,被浓浓残云笼罩,直至悲伤逆流的泪水,将所有怀念冲刷殆尽……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马权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到了糜家大厅,门外那些胥吏书办捕快已被糜家安排膳食款待。大厅当中,只有糜雄、云霸天等人陪县令大人一同酌饮,以祭奠马权老爹在天之灵。
按说马权这等仆役身边是根本上不了这样席面的,不过念在他是苦主,竟然也有敬陪末座的资格,与诸位共饮。
直至此时,马权才感觉自己的理智重新回归。思虑至之前鲁莽,当即起身端起一杯酒,向那位县令大人赔罪道:“老父母,小人之前得见家父遗体,不胜悲苦。忘了向老父母见礼,此刻想起才如芒刺在背,在此多谢老父母不怪之恩。”
自从太祖开国称赞洛阳一县令爱民如子、乃百姓父母后,全国上下县里的官绅百姓,无论大小,都管县令叫‘老父母’,哪怕是致仕的尚书还乡,称呼知县时也是如此。
此时马权特意用这种敬称,倒不是刻意迎逢。而是当他掀起那方白布捉着老爹遗体痛哭的时候,才发觉那遗体浑身冰凉。显然县令大人有着‘死者为大’的情怀,用冷藏手段收敛保存了他老爹的遗体,才使得经历一个多星期后,遗体仍旧没有半点腐坏。由此,这杯酒他也是诚心实意的。
那县令刚满而立之年,正是意气风发、锐意进取的年纪,也没前世那些处级干部的傲慢,当即举杯示意,与马权一同一饮而尽。这个无声的动作,立时又让马权及糜家之人对这位新任县令多了几分好感。
作为海西县巨贾乡绅,张县令初来乍到时,糜雄是第一位主动前去拜会之人。与张县令颇有几分交情。见马权如此轻松自如、不卑不亢打开局面后,对马权又多了几分期待。随后开门见山向张县令问道:“老父母,不知文渊兄遇害,究竟是何缘故?”
那县令闻言,清朗的面容上现出一丝谨慎,示意糜雄将其他闲杂人等挥散后,才沉重真切开口道:“文渊生员此事,无论动机死因及后来的判决皆蹊跷古怪至极,幕后似乎别有隐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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