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阳子听我问起这个,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道:“尊师已在两年前飞升了,至于刚才的事嘛,说来话长,我想只是弟子们的一些误会而已,莫要放在心上。”
王真人已经飞升了,我的心瞬间便凉了半截,千算万算不成想竟扑了空,崆阳子话里话外其实并没解释为啥我一提到王真人就惹得一众道士刀兵相见,他像是有所隐瞒,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索性掏出“天经八卦图”交给他,只说赵道长将此图托付给我,让我交给王真人,既然真人已经飞升,自然是交给现任掌教便是,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崆阳子恭恭敬敬的接过此图,展开看了看,激动万分的念叨着什么,又几次问我有关他师叔赵道长的下落,说师叔三十年前失踪后就再没出现,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仙游了,没想到他还在世。
说到后来他的嗓音略微有些哽咽,只是碍着掌教的位份强压着,这崆阳道人倒也算是性情中人,我还有点儿被他感动,不过还是忍着没将赵道长的近况说出来,毕竟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再说就算我说出实情,他们也未必找得到赵升道长,解除他身上的石蛊,只能是徒增悲伤,那又何必呢?我就只说赵道长四处云游,并无固定居所,我们也是偶然间碰见,机缘巧合才受他所托。
本来我想寒暄几句就起身告辞,可言语之间,感觉这崆阳道人也算是个得道的高人,嗓音中正浑厚,让人很是舒服,加上他为人和蔼,倒教我平添了几分信任。
我便问他有没有听说过“梅花蛊”,并指了指夏缇说我这位妹妹身中此蛊,这次来也想求得解蛊的法子。我胡乱的编了一套说辞,述说了夏缇中蛊的经过,当然对于方仙教和下蛊张朴我只字未提。
我留意到,当听到“梅花蛊”这三个字是,崆阳道人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良久才颓然道:“我们这里近于苗瑶,蛊之术时有发生,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小蛊,至于这梅花蛊嘛……”他欲言又止,用一种担心的目光朝夏缇看了看。
夏缇外表柔弱,内心却极为刚强,见崆阳道人的略有为难的样子,立时会意,放下手中的茶杯,坚定的道:“梅花蛊的厉害我们也略知一二,生死本就无常,我并不怕,道长不必有所顾虑,但说无妨。”
崆阳道人点了点头,手缕胡须继续道:“无量天尊,姑娘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坦然生死,实在令贫道佩服,其实对这梅花蛊贫道并没有见过,只是数十年前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起过,也只知道是黑苗中的一种极残忍的蛊,失传多年了,没想到世上竟还存有此蛊。”
“那是否有法子解此蛊呢?”我急切的问道。
崆阳道人摇了摇头,叹道:“自古以来医道同宗同源,是不分家的,想当年师祖,也就是本教创教祖师就是位医道
高人,能解百毒趋异蛊,他将此道传给了我师父,师父在世时也有妙手回春之能,只是贫道愚钝,未能学到家师的皮毛,实属惭愧,唉!”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贫道有个师弟,道号崆峒,敏而好学,深得家师真传,此刻正在后山闭关,不如二位先在观内住下,待几日后,崆峒师弟出关,或许他有解除此蛊的良策。”
我和夏缇只好点头答应,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总得碰碰运气。之后我们便在观内住下,这座道观着实不小,三进大院儿,大小偏殿百十间,一连三天相安无事,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观中的道士对我们总是敬而远之,就连每日送饭的道童也不多说一句话,估计还是跟我提及王真人的事儿有关。
只有之前那位白脸道人主动来访,不过他的目的只是为之前的事儿向我们道歉,就有短短的几句话,从他话语中只知道他道号青云,是青字辈的首座,除此之外他的道歉就是例行公事,我试着向他询问了一些别的事儿,可也晓得这人鸡贼得很,我刚一开口他便警觉的看着我,单掌立在胸前,只道一句无量天尊,便谎称有事,神色匆匆的跑开了。
直到第四天一早,这个青云道士竟出奇般的主动来访,他身后引着一位老道,这道人也有五十岁上下,身材消瘦,微微有点儿驼背,他面色发褐,两腮扁平,下巴上留着一绺山羊胡,眉骨有些突出,看上去不像汉人。青云向我们引荐说这位就是崆峒师叔,是专门来为夏缇姑娘瞧病的。
我和夏缇连忙起身施礼。
崆峒子手捻胡须,嘿嘿一笑,嗓音沙哑的道:“用不着那么多礼数,二位施主的事儿掌教都已经跟贫道交代过了,一切随缘便好。”
想不到这崆峒子行事如此利落,没有任何寒暄,他让夏缇平躺在床榻之上,先用手仔细的切了切夏缇的脉,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黄符,将其点燃在夏缇头顶晃了晃,一股刺鼻的烟味传了出来,呛得我一阵咳嗽,这老道不好好瞧病,怎么装神弄鬼的。
可就在这时,就听夏缇“啊!”的一声大叫,手捂胸口,表情极是痛苦。
崆峒子见状立即打开门窗,那烟味顷刻间散了去,夏缇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崆峒子淡淡的问道:“之前是否也有过这种疼痛?”
夏缇点头道:“大概半月前也有过一次,痛感与方才的一模一样,不过只一瞬间便消失了,我便也没在意。”
崆峒子竟然“哼”了一声,又问:“真是污秽,姑娘进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