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且密集的雨珠落下,如同天河倾倒,避开了轿子,避开了白玉嘶风鹰,将街上所有人冲洗了个透心凉。
雨幕如河,将街上普通人冲倒在地,如成河患,大浪绝堤,短短数十息后,地势低处浪有一米多高,可见暴雨之猛。
说来诡异,大雨与水将收购处街外的所有地区淹没,齐腰高的水域中所有人互相搀扶,被冻得面色发青,在苦苦坚持。
而上万人跪地的收购处,却干燥如初。
跪地万人见到这一幕,得意的望向四周苦苦支撑的同族,这就是看不清形势的代价。
这上万人越发觉得他们是对的了,天意如此。
一时间,除了大雨落下声,水浪冲撞声,再无它音。
天穹上轿子在默默等待,随着时间流逝,暴雨越胜,地面大浪也越来越高,已至人肩颈处,个子矮者统统被放到屋顶。
王威越来越胜,也越来越放肆,从原来的平静到现在的张狂。
碧空人族的男女伴童忍不住狂狷而笑,他们已然明白了,拥有人王为假,就算所传人王不假,也早早主动避开了,已不在大焱皇朝,否则他们的王玄念早早就扫到了,就是不敢面对他碧空人族人王之威!
这是示弱。
大焱皇朝的始药,从此都是他们碧空人族的了,一个都漏不掉。
“看天上!”
人潮中,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声,引得所有人眯着眼,承受着磅礴暴雨冲击而仰视。
天黑了?!
人们齐齐望空下,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疑惑。
天穹上,烈阳失去了金颜,变成了一团灰影,不止是烈阳,而是天穹上的一切都在变灰,不是灰,准确的说是失去了色彩。
失色速度奇快,不过瞬息间,暴雨、白玉嘶风鹰以及它背部的轿子统统失色。
暴雨凝滞于失色天地内,下方为之一清。
“发生了什么?”碧空人族一脸茫然,王威也消失了。
更上方落下的暴雨中,有几道银色雷弧闪现,将天穹短暂映亮。
无声无息下,失色天地中的人王轿架顶部,在雷弧掠空的背景下,站现一黑袍少年。
少年斜背一人高的黑剑,暴雨凝停头顶,一身干爽的黑袍随着惯性微微鼓荡,黑色长发狂野且随意的披散。
少年俯扫下方,着重扫视跪地的上万人与碧空人族。
抬脚,轻跺。
嘭!咔擦!
一声重响,脚下,为王兵材料的无痕天璃轿连一息都撑不住,眨眼间爆碎,四溅。
可身处失色天地,即便爆开,也是缓慢而散,有种镜头慢放的美。
美的绝伦。
爆碎的无痕天璃中,依稀能看到有一只紫色凤凰在嘶鸣。
失色天地消!天地重诞色彩。
暴雨重新落下,不过最先落下的不是雨,而是如箭般的血雨,此乃藏海兽血,血如冰玉,晶莹剔透,落了街上人们一头一脸。
不过血液已失去力量,否则会将人冻成冰雕。
然后,在所有人震撼目光下,庞大阴影落下,正是先前嚣张长鸣的白玉嘶风鹰,呈虾米般缩在一起下落。
在它腹部,有一十三尺长,六尺宽的脚掌血洞。
三百尺长的白玉嘶风鹰落地,砸毁了大片房屋,砸毁了收购处,将收购处地面砸的凹陷,自身也缩成一团,痛苦抽搐。
白玉嘶风鹰背部上空二十尺处,黑袍少年凌空而立,背部,一对三十尺长的墨翅大开,墨翅边缘闪烁着如王兵般的锋锐感。
黑袍少年伸臂,在他五指撑开的掌心,七彩斑斓力量握有一人!
此人头脸被掌握,四肢无力挣扎,身上满满的碧绿色莲花印记,在飞速掠动,却冲不破七彩斑斓手掌的封锁,如被封印。
这一刻,黑袍少年身上有王威扩散,镇压整座大焱皇城!
暴雨落下,却不得临身,只可洗涮街道。
因黑袍少年头顶,有一只紫凰遮顶,紫翅徐徐扇动,上有紫火隐现,与雨水接触下发出嗤响,给这一片街道落下大量水雾。
似如云顶九重天界。
天穹上,朦胧水雾间,有娇柔红袍少女踏空行,手持红伞,暴雨不落身,空中似有阶梯,微提裙摆一步一下行间,红伞幽幽轻转,伞上玉链、风铃撞响,仙音袅袅。
似在画中行,似为画中仙!
“王……”地面,男女伴童脸色苍白的极目瞭望,瞭望黑袍少年五指撑握的人,待望清楚后,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如筛子般抖动,嘴唇止不住的哆嗦,上下牙在歇斯底里的碰撞。
怎……怎么会这样!!
幻觉?
嘭!
在男女伴童自我怀疑时,黑袍少年五指骤握,掌心头颅炸碎,血雾漫天,王血四溅,有几滴溅在了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清秀侧脸上。
虽重如万斤,打在脸上如同挠痒痒。
无头尸体落下,正好落于地面白玉嘶风鹰的腹部空洞里,已死的不能再死。
地上围观者、天影仰观者也好,跪地恭迎碧空人王的碧空人族、上万叛卖始药者也罢,基本都未反应过来,面容呆滞,目显茫然。
“死……死了?”
“王被杀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碧空人族,紧接着就是叛卖始药的上万人。
一个个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环顾四视,却发现都是如自己般的人。
一时间,上万人毛骨悚然,冷汗透体而出,将衣衫都给打透。
有的已经瘫软坐地或晕了过去。
有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