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到晚上,承不吃不喝就那么倔强地跪着,罗华英虽然劝了几次,结果爷俩都是各犟着各的,像是都想犟赢对方一样,罗华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心里来说,对于芳华那孩子,罗华英是喜欢的,虽然跟自己是一个本家,辈分又在自己之上,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婆媳是不能一个姓氏的,只不过罗华英小的时候,因母亲给县城一地主家做奶娘,于是跟着母亲在地主家待过,跟着少爷小姐们熏陶了一些新思想,所以那些过于陈旧的观念,罗华英倒是能想得开,只不过关于芳华娘精神病的事情,在心底还是有些介意的。
只是想起承今天在祖宗面前发的誓,心中又不禁膈应起来。罗华英虽然不信神佛却信祖宗,那在祖宗面前立誓再违背便是大逆不道,今天承能说下了那样的话,就断是认定了芳华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一晚上,罗华英是唉声叹气的,而长胜因为今儿气的够呛,吃完晚饭一早便回房睡觉去了,见长胜回了房,罗华英这才走到堂屋,劝承起来吃点东西,不过承这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性子,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肯动。
“你就这么喜欢芳华,非娶她吗?”入夜天凉,罗华英取来件大衣给承披上,满脸忧愁地问道。
“娘,我从没想忤逆你和嗲嗲,惹你们不高兴,但是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如果娶不到她,那对我来说一辈子都是煎熬。”承面容有些憔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惹母亲伤心他也很愧疚,只是他不能让步。
“可是儿啊,你要是选了芳华,万一她真的有什么,你这一辈子不也得熬吗?”罗华英心疼地劝说着。
“娘,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愿意,我也认,就算以后真的有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过娘,你放心我真的都问过医生了,那种几率不大,四太奶不也是被刺激了才那样的吗?”
见承心意已决,罗华英再次叹了口气,“你跟你嗲嗲一样的倔,现在能说通他的只有你姑姑了。”
承惊讶地看着母亲,片刻后是满脸的欣喜:“娘,你是同意了?”
罗华英看着儿子,满是心疼:“你都这样说了,我能不同意吗?只是这个家我做不了主,最后还得是过你嗲嗲那关,还有芳华,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承思虑了下,才缓慢开口:“自从去年喜欢上她了,回部队后就一直给她写信,你也知道她脸皮薄,被我缠不过……”
承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结果罗华英自然也猜的到,看来这两孩子应该都是互相看对眼了,再阻拦下去也是棒打鸳鸯,只是自己想的明白,长胜却不一定。
“明儿,我让承欢他们回学校的时候去趟金坪溪,把你姑姑请来,看你姑姑能不能说动你嗲嗲。”
“娘。”承欣喜之余,眼泪也不知觉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和你嗲嗲都去睡了,别真的犟着不吃东西跪一夜。”说着罗华英也回自己房了,待罗华英一离开堂屋回后屋卧房后,承欢三姐弟捞起火塘上烤熟的糍粑,再在糍粑里夹上家里的咸菜,就给承送了过来。
刚刚三个人都偷听了母亲和大哥的对话,虽然理得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猜了个大概,原来是大哥想找媳妇了,只是找媳妇这么好的事情,嗲嗲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三个人劝着承把糍粑吃了,然后又劝起承回房睡觉,无奈承执拗着还是不肯,不过交待着三个弟弟妹妹明天回学校顺路去趟金坪溪,把大姑姑请过来说情,承欢三个人连忙点头答应,商议后决定明早吃过早饭就启程返校,好早点报信让大姑姑过来替承解围。
次日大清早的时候,还没等长胜起来,承欢姐弟三个就提着书袋咸菜启程返校,罗华英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叮嘱着他们注意安全。
姐弟三人疾走着赶往金坪溪,在进村的时候碰到了周末回来的金善英,她正挽着一篮子菜准备去溪边摘洗,见承欢三人这么急匆匆的,不免好奇地问:“承欢,你们三个怎么来了?”
“善英姐,我姑姑在家不?”承欢急匆匆的样子,让金善英更觉的奇怪。
“伯娘在家。”听到大姑姑在家,三个家伙就火急火燎地准备往村里窜,却被金善英给拦住了,“你们什么事情,怎么急躁躁的呀!”
“哎呀,善英姐,你快让开,我们急着找姑姑救人。”承欢焦急地说着。
“救人?救什么人?你们家出什么事情了?”金善英越发好奇就越不肯让。
“我哥哥被嗲嗲给打了,我得找大姑姑赶快去救我哥呢。”
“你说什么?承被你嗲嗲打了?”
“哎呀,回头再跟你说。”说着,承欢三个人敏捷地闪过金善英,飞奔着朝米长芬家跑去,金善英看着那几个急促的背影,也没心思洗菜了,跟着后面想探个究竟。
一到米长芬家,承欢拼尽自己看别人演阳戏(辰阳本地的一种地方戏剧)所学的一切技能,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把米长芬着实吓了一跳。
承欢添油加醋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米长芬说了一通,自己眼见的,耳闻的,加上自己胡编瞎造的,听到米长芬的耳朵里就是长胜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又是打了承,又是让承不准吃喝地罚跪了一天一夜,今早承面色都已经不成样子,自己再不出面,承就要被打死了。
米长芬当然知道这里面有承欢夸大的成分,不过承可是她侄儿侄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