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南部。
燕、齐两国统帅收到了赵嘉书信,当即大喜过望,趁着联军与秦军僵持之际,分兵前往河东南部,掳掠人口。
安邑,作为河东大城,虽处于关中腹地,仍旧有千余守军。
只不过,此时安邑县令却是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县尊,齐军蜂拥而来,安邑附近村落种植粮食皆被焚毁殆尽,百姓但凡遇到齐军,皆被抓走,如今安邑烽烟遍地,百里焦土,当如何是好?”
县尉脸上满是急色。
县尉掌兵,有御敌之责,奈何齐军势大,安邑守城尚且不足,哪里还敢出城迎敌,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军四处掳掠财富、人口,焚毁田地、房屋。
按理来讲,县尉这么做情有可原,只是如今县尉却不得不着急。
只因城中军士家眷大多在城外村落,士卒们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父母妻儿被掳掠,又见县尉不肯出城御敌,已经气愤异常,差点都要兵变。
县令看着远处冒起来的浓烟,问道:“前去求援的士卒可曾带回来消息?”
县尉叹息:“莫说求援士卒很难抵达函谷关,就算樊於期将军收到了求援书信,也不可能派兵前来救援我等啊。”
“县尉,有几十个士卒悄悄打开城门,跑了出去,说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就在此时,一个士卒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大声说道。
“糟糕!”
县令、县尉二人对视,都感觉大事不妙。
秦人永远不缺乏热血,特别是关中骁勇善战的老秦人,更是闻战则喜。
不出王翦所料,河东南部乃秦国故地,这里百姓对于秦国有着极强归属感,面对齐人迁徙的要求,绝大多数秦人选择拒绝。
只不过,齐人想要掠夺财富、人口,又岂会因为秦人的拒绝就善罢甘休?
劝说不了,那么齐人就开始动武,性子刚烈的秦人自然激烈反抗,结果被屠杀者何止三分之一。
面对齐人残酷的手段,秦人终于开始屈服,只是对于那些死了家人的秦人而言,仇恨已经结下。
相同的事情,在整个河东南部上演,短短半月之内,曾经无比繁华的河东南部,已经烽烟四起,焦土遍地,尸骨盈野。
起初秦人反抗相当激烈,伤亡秦人比例高达五成,随着消息不断朝着其余各城扩散,不少秦人也开始选择屈服。
对于那些热血男儿而言,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被强行迁往齐国。
可惜的是,他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父母、兄弟、妻儿,拔剑而战非但不能改变结局,反而会搭上自己家人性命。
樊於期的确得到了河东求援信息,可惜正如安邑县尉所说那般,樊於期如今自保尚且有些艰难,哪里还敢分兵驰援河东?
樊於期真要那么做了,莫说根本不可能救下河东百姓,就连那些被派出去的秦国士卒,也会埋骨沙场。
而此时,领兵清洗过频阳的王翦,已经跟随赵嘉自漆水南下,沿途城池防守松懈者皆被攻克,府库钱粮被劫掠一空。
对于那些防守严密的城池,赵嘉却是根本不理会,领兵绕过去,继续朝着咸阳而去。
短短数日,赵嘉已经带着三万骑兵抵达葺,此地距离咸阳只有百余里。
咸阳,秦王宫。
“砰!”
“尔等不是说,赵嘉不敢绕道孤军深入,直扑咸阳么?”
秦王将案几上那厚厚的急报扔在地上,对着曾经断定赵嘉不敢南下的几个将领,大声咆哮。
仅仅数日时间,各地急报就如同雪花般飞入咸阳。
此番赵嘉领兵而来,沿途不知多少产量地的庄稼被焚毁一空,这种结果比坚壁清野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为重要的是,赵国军队已经距离咸阳只有百余里,明日就能围困咸阳。
咸阳虽是秦国首都,却没有修建城墙,再加上军队大多被派往前线,三万赵国精锐骑兵杀来,对于秦国而言绝对是巨大威胁。
“噗通!”
那三个当初拍着胸脯保证,赵嘉绝对不敢绕道直接南下的将领,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连狡辩都不敢。
就在此时,吕不韦却是缓缓走了上来,沉声道:“当初蒙恬断定赵嘉会绕过漆垣,南下直扑咸阳,建议大王派遣重兵把守沿途城池,并且坚壁清野让赵军无处抢粮。”
“若按照蒙恬都尉之言行事,纵然赵嘉绕过漆垣,也不可能攻破沿途那么多城池,烧毁无数称储存在府库之钱粮,更不可能威胁到都城咸阳。”
“然,正是因为尔等再三阻挠,才让赵嘉有机可趁,使大王以及大秦宗室都陷入危险境地。”
“尔等既然早就立下军令状,那么就应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臣请大王将此三人当众处死,以儆效尤!”
那三位将领闻言,尽皆色变,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一位老人身上。
老人见状,只得上前奏道:“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大王能够暂且留下三人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哈哈哈哈!”
不曾想,那位老人刚刚说完,吕不韦就大笑起来,继而厉声道:“依照秦律,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怎会有戴罪立功之说?”
“且当初本相认为,此三人难以承担严重后果,是上卿为三人担保,愿与他们一同承担后果,本相这才罢休。”
“如此说来,不仅要将此三人处死,就连上卿亦不能幸免!”
老人闻言,当即脸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