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诏令:魏王背信弃义,许割繁阳而自食其言,今以上将军廉颇为帅,统兵五万攻打繁阳,由太子调拨钱粮,由乐间将军负责押运粮草。”
“朝中公卿,皆当以此战为重,若有扰乱战局、泄露军情者,杀无赦!”
正焦急等在门外的众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有些疑惑,伐魏此等重要事情,赵王为何不与众臣商议,就贸然下了决断。
不过很快,满朝公卿也都悄悄松了口气。
赵王既然敢让廉颇在这个时候攻打魏国,那就说明身体并无大碍。
就连赵偃亦是如此想。
惊喜过后,赵偃又有些患得患失。
他当了太子多年,早就及不可耐想要登临王位,故听说赵王病危的消息,在担忧、惶恐之余,居然还有些窃喜。
赵王令廉颇伐魏,说明身体没有太大问题,赵偃就不能尽早登上王位,自然有些遗憾。
遗憾之余,赵偃亦是眉头大皱。
当初商议伐魏夺取繁阳之时,赵偃就极力推荐乐乘,想要利用乐乘打压廉颇。
赵偃如此做,并不仅仅因为与廉颇有私怨。
赵偃只是觉得,廉颇如今兼任上将军与相国职位,权势未免有些太大。
若不加于制约、打压,待自己登基为王的时候,很难压制住这头猛虎。
于公于私,赵偃都想要找人掣肘廉颇。
他却没想到,赵王没有与自己商议,居然就以廉颇为帅,令其统兵伐魏。
“大王身体刚刚好转,想要清净一会儿,诸卿且先行回府用膳、休息,此后朝政交由太子管理,有难以决断之事,再向大王奏禀!”
满朝公卿听到宦官之言,朝着屋内拜过之后,三三五五离去了。
赵偃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应该离去,还是进去见见自己父亲。
“太子,大王让你进去!”
就在此时,方才宣诏的那名宦官,却是走到了赵偃身边,小声说道。
赵偃闻言,也顾不得想太多,就在宦官的带领下,走进了卧室。
“孩儿拜见父王!”
面对赵王,赵偃始终都是恭恭敬敬。
“来,坐到床边吧。”
赵王靠在床头,示意赵偃坐到自己身边,而后吩咐所有人都离开卧室。
“寡人,命不久矣!”
赵偃刚刚想询问赵王身体状况,就听到了如此劲爆消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他急忙跪伏于地,道:“父王万寿无疆,岂会命不久矣!”
不曾想,赵王见状却是呵斥道:“汝身为太子,不久以后更是要登基为王,怎能如此幼稚!”
“人固有一死,谁能真正万寿无疆?”
很显然,长期身体不好的赵王,已经有些看淡了生死。
赵偃不敢违逆自己父亲,起身坐在了床榻上,眼圈有些发红。
赵偃如此,既有演戏成分,亦是发自肺腑。
“父王既然身体不好,为何在此时派遣上将军伐魏?”
最终,赵偃还是未能掩饰住心中的疑惑,出声询问。
“此番伐魏,寡人给了上将军多少兵马?”
面对赵王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赵偃却是有些发蒙,下意识回道:“五万兵马。”
赵王语重心长的说道:“伐燕尚且要出兵十数万,况魏乎?汝以为,廉颇能否在三月之内,如约拿下繁阳?”
赵偃听到这里,却是感到越发疑惑,问道:“父王既知凭借五万兵马,难以拿下繁阳,为何不多派兵马给上将军?”
“朽木不可雕也!”
赵王闻言,顿时气得身体发抖,出声骂道。
赵偃唯唯诺诺,只是心中疑惑更甚,却又不敢多问,顿时感觉心乱如麻。
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模样,赵王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
“汝难道不觉得,上将军权势太甚么?”
赵偃听到这里,顿时眼睛大亮,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开,脸上也带着些许喜色。
此前,赵偃始终觉得廉颇权势太大,对自己无礼,更是居功自傲的表现。
可惜赵王对廉颇器重有加。
故此,哪怕赵偃故意推出乐乘压制廉颇,却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他却没有想到,居然连自己父亲,也觉得廉颇权势太大,那么仅仅调拨五万兵马给廉颇,令其攻打繁阳之事,也就说得清楚了。
以魏国国力,想要依靠五万兵马攻取重邑繁阳,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样的话,纵不能借此治廉颇之罪,亦能打压其声望,削其官爵、俸禄。
不过很快,赵偃就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父王亦觉廉颇权势太重,直接打压即可,令其统帅五万兵马伐魏,不仅会消耗大量钱粮,亦会折损士卒无数,于国无利啊!”
赵王先是死死盯着赵偃,继而摇头叹息,久久不语。
五万大军,每日消耗甚巨,赵王又何尝愿意这么做?
可惜的是,廉颇在朝中威望太高,若无故削其官爵、俸禄,非但不能服众,反而会让不少军中将领心生怨言。
迫不得已之下,赵王也只能出此下策,让廉颇统帅五万兵马伐魏。
赵王相信,以廉颇才能,虽难以攻克繁阳,兵马也不会损失多少,最多只是损失些许钱粮罢了。
若能趁机打压廉颇,稳固朝堂局势,这些损失也足够了。
叹息过后,赵王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若非为了替汝扫清障碍,寡人又怎会出此下策?”
“汝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