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老远看去,他们家茶铺门口堵了不少人。
温情小小的个子被人围在茶铺里面,深了看去,温情旁边正躺着一个死相难看之人。
他整张脸都发青紫,隐约能看清是位弱冠男子。莫赠紧绷眉头。
他身边哭丧着两个人,一个婴儿,一个仍带头巾的妇人。
还未过月子的妇人。
她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身上奶气很重,有着香甜的味道,哭起来也是莺莺如画眉鸟儿低声呢喃,真是我见犹怜。
温氏一入门,便一脸愁容的往人群里挤。
莫赠被人推搡和拥挤,枫柳将莫赠紧护着
公孙大夫本想着了车便去随意溜达,没想到见了如此大阵仗,便也好奇顿足。
温情拿着鸡毛掸子插着腰,样子像是在赶看热闹的人。
屋中哄闹,便有人开口为那妇人讨公道:
“人家一家可怜的很,喝了你们家的梅花茶便中毒身亡,不知道你家是茶还是毒药!”
“说话要讲依据,谁知他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才让自己白送了命!自己笨就莫要赖我家身上!”温情指着那说话之人道。
都听说过温家茶铺大小姐性子泼辣,他往后退了一步,狠狠瞪向温情。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大姐儿!”
温情看到人群中向她挤来的温氏,忙将人群生生拨开一道来。
纵使温氏被婆子扶着,但她哪见过如此形势?
她不禁吓青了脸色。
莫赠拍拍面前看热闹的中年婆子,道:“敢问里面发生了何事?”
那婆子转身上下打量着莫赠,见是个遮面不见人的娇羞姑娘,便朝里面努嘴道:
“听说张娘子丈夫干完农活,在温家铺子买了一包梅花茶,没想到那张娘子丈夫喝完便没了动静。也是个可怜人,一家老小都靠张大嘴一人撑着,此番若是没了气儿,张家那个卧病在床快咽气儿得婆子,恐怕也活不久……哎……”
莫赠听罢,心头一沉,“他其中没有吃别的东西?万一不是梅花茶所害呢?”
婆子横了莫赠一眼,“小小姑娘看着乖巧,嘴里说什么腌话?谁能凭白的诬赖谁去?鸡蛋不挑无缝的蛋,上次他家梅花茶可是把人喝的痢疾,居然还有人敢买。”
好一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句话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莫赠大致了解后,谢过婆子不再同那婆子言语。
人群中温氏急的焦头烂额,她细细听着张娘子说话,时时有听见周围人的冷嘲热讽,一边安抚着张娘子的情绪,一边告诉周围看热闹的人自家茶没问题,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错。
“呸!”不知哪位买菜才回来的人,往温氏脸上砸了颗鸡蛋。
温氏一愣,身子僵在原处。
随身跟着的婆子忙为她擦拭脸上粘腻,腥气的液体。
“都滚出我家铺子去!”温情气的往人群中挥舞鸡毛掸子。
人群哄地退出了铺子,站在门外有人说温情不要脸。
温情脸色变了几变,突然那张娘子怀中婴儿破声儿而出,闹的屋中人一阵头疼。
温氏定了定神,赔笑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好好谈谈此事。”
“娘,你就甭和这些无理的人说什么话,咱们平时也喝这茶,不也是没问题?”
温柔的温氏忽地瞪了温情一眼,她便不再开口。
“同一批货我们会先下架,待查明了货物没有问题,我们会酌情对您赔偿。”温氏道。
“没问题还要赔偿?不是让人赖上了吗?”公孙大夫摊手道,莫赠暗中掐了他一把。
“你掐老夫做甚?他明显就是被银环蛇咬死的!”公孙大夫跳起往身边墙凑了凑,躲避莫赠罪恶的小手。
温氏一听,忙向前道:“公孙大夫,此话当真?”
“老夫何时看错过?”公孙大夫哼声儿道。
不时,温氏面上微喜,她走向张娘子想要扶她,可张娘子不允。
“毒蛇咬人不是当场就死了吗?为何相公回到家中才……”张娘子哭道。
她声音太小,莫赠回想了好几遍才想清楚她说的什么。
“这人定是个诓子!”店外又有人替张娘子平冤道。
还未平息多久,不知谁报了官,一行人便跟着衙役一同去了县衙门。
衙门中知县衣冠简朴整洁,面容凝重。
案下跪着三人,一婴儿,一面紫死相难看的男尸。
莫赠站在外面看话清朗。
张娘子先道:“大嘴天亮便下地务农,入冬天冻他生怕冻死了家中的果树,便为果树裹了稻草,日落回家,饭还未来得及吃一口,他便喝了新买的温家茶铺一包梅花茶,喝完他明显有些不对劲儿,不到半个时辰,人,人就……您是青天大老爷啊!恳请您为民妇做主,救救我那可怜的丈夫吧!”
“莫要血口喷人!”温情朝她大喊道。
温氏冷声儿道:“这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快向大老爷赔礼道歉!”
“都静下来。
拍案之人是凤鸣县知县,姓张,名义。
张扬正义,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
莫赠静静听着身边人说话,夸赞那张义知县的人不少,这么多年来也没判过什么冤假错案。
百姓的呼声即是不错,莫赠轻偏头,朝枫柳小声儿问道:
“张义是否同人们口中所说那般?”
枫柳点点头。
莫赠心里便放心了大半。
衙中验尸用了不少时间,但结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