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后的第二天,王爷喜滋滋跑到我的寝殿,平日再稳重的他都难掩兴奋地对我说:“蓉儿,我太高兴两了,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并未多好奇,能牵绊他喜怒哀乐的唯有朝堂上的那点权利和皇帝对他的器重及另眼相看,我顺嘴问道:“王爷,何事如此开心?”
“你知道吗,皇兄已经恢复我两万士兵的兵权,还在朝堂上夸赞我临危不乱、目达耳通、尽忠为国,还赏了我一万两黄金,蓉儿,我好高兴,自皇兄登基以来,他是第一次这样在文武百官面前赞赏我、肯定我。”他握住我的双手,放于他的胸前,我略微感觉他手心的潮湿,他眼带笑意、波光潋滟,诚然道:“我知道,这些赏赐有你的功劳,我真的好荣幸取到你,蓉伊,你是我的福星,能为我带来好运,我今生有你,足以。”
王爷说道动情处,紧紧拥我入怀,我的一双手直直地垂落着,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王爷在我耳畔喃喃道:“蓉伊,抱紧我。”
我有一时的恍惚,若我没能帮上王爷,此刻他还会对我说这番情话吗?他终究是因为我那日在福宁殿的表现才说这些甜言蜜语。但是不管如何,他爱我就行,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所有,只要他不离不弃。
我轻声道:“王爷,我的伤口,疼。”
他轻轻松开我,神色极为柔和地看着我道:“还很疼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快快要把身子养好,然后给我生个健康聪慧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本王要亲自携带,让我们的孩子成为优秀的将领。”
“好啦,瞧你开心的撤远了。我的身体哪里能那么快养好。不过,眼下王爷倒是可以把娴静的孩子培养成优秀的将领。”
“蓉伊,我等你身体好,本王要你。”
我转身背向他,略微有些羞涩道:“你越说越不正经了。”
“好吧,那么我说点正经的,皇兄赏了我那么多黄金,一半归你,稍后我让凌将军带过来,任你挥霍。我现在要去军部领我的兵符,蓉伊,你好好休息。”
我屈膝弯腰施礼恭送王爷的离开。我随手拿了一本《诗集》,坐在窗台静静读着,正读到杜牧的一首《赠别》“眼前迎送不曾休,相续轮蹄似水流,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好一句人间应免别离愁,想来从古至今的我们面对离别都是惆怅和无奈。想着自己离开金国的时候与家人们为我提心吊胆,如今我已经安全回来,应该派人去一趟我娘家报个平安,让刑府上下不要再为我而担心。
脑海里突然想起诗凤,想着她时时跟随我保护我,想着她冒雨为我去娘家送书信,想着她冒死翻墙为我买人参,十六岁的她,花季般年纪的少女,却已经早早凋零,我的脸不禁泛起悲伤神色。
一旁的熙莲见我忧心忡忡,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平复心绪道:“熙莲,我想诗凤了,我记性不太好,以后到了诗凤的忌日,你要提醒我,她终归是为我枉死的,我不会轻饶了取她命的那个人。”
“好的夫人,我记住了。不过你也不要总是想写不开心的事情,路太医说了,你要心情保持愉悦。”
“瞧你,唯独路太医的话你记得那么清楚,反反复复在我耳根子唠叨,我都听得要出茧子了。”
屋外,玉琴话音想起:“夫人,凌将军来了。”
凌少抱拳与我施礼道:“王妃,九王让我送黄金来。”
我朝他身后看去,四位士兵涨红着脸,扛着沉甸甸的两箱黄金,重重的放于我殿内。
熙莲和玉琴瞪着大大的眼睛,兴奋道:“凌将军,这么多黄金哪里来的呀?”
“我从来没有见多那么多黄金呢。”
我上前打开一个木箱子,顿时眼前金灿灿,明晃晃,一锭锭黄金整整齐齐排列着,很壮观很耀眼很璀璨。这是我靠智慧赚取的报酬,宋朝皇帝真是大度,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王爷说一半归我,那么这里就是五千两。
我对凌少道:“凌将军,你帮我分配一下,两百两黄金给娴静送去,两百两你自己收着,两百两给熙莲和玉琴,四百两留在王府,剩余的全部送到刑府。”
熙莲和玉琴高兴得忙下跪道:“谢夫人赏赐!”
凌少怔怔的看着我,见我赏赐于他两百两黄金,震惊地与我施了个大礼,口中道:“在下谢王妃赏赐!”
就在我上前欲扶起他的同时,我的眼睛被一样饰物给牢牢锁住,我眨了眨眼睛,弯腰仔细地看着他腰间的挂件,这挂件好面熟,与王爷曾经佩戴的几乎一样,是鹅蛋大小的玉佩,玉佩的图案是翔云上一只展翅的红色蝙蝠。要说区别,也就是王爷的玉佩是紫色编织丝线简易串连而成,并无明珠点缀。眼前这个是一根黄色绸线编织的万字结,两端各穿一颗明珠,汇合为一股绳,黄色的流苏穗子垂挂尾端。
我问:“这挂件你哪来的?”
“哦,九王赞我金国途中护主有功,昨日犒赏给我的。”
我努力地回忆着,记忆中的碎片迅速拼凑着,我猛然想起我还是袁蓉伊的时候,杭州的那一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以及我做的那个梦。我起身后退两步,面前的凌少他高大魁梧、头顶冲天发箍,一部分头发零落披肩,身穿战袍,红色风衣,身佩蝙蝠玉佩,眼前的画面与我梦境中一模一样,如今见到的挂件真真切切与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人物、挂件一模一样。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