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熙莲和小云子留在马车内,独自一个人带着紫玉笛兴奋前往。我总共来军营二次,每次这里都是这样灰蒙蒙铅色的天,士兵们有序地做着各类准备,我庆幸没有错过,王爷还在军营,有认识我的士兵见到我会有礼貌地喊我一声“夫人”,我也会微笑着回应。
军帐外,传出了让我心跳都快停止的对话。
“王爷,让我跟着你吧。”
一时沉默…
“王爷,让晓微陪着你同去吧,你困乏时,我可以为你弹奏解乏,你饥寒时,我可以为你缝衣做饭,晓微只想侍奉你以作报答。”晓微带着哭腔央求着。
“军营怎可有女子?”王爷的声音。
“我父兄都走了,我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王爷,就让我同去吧,我就以陪着我父兄的名义,好吗?”晓微的声音。
“就按你的意思吧。”王爷的声音。
“嗯,晓微谢王爷恩准。”
……
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觉得心酸难忍,想着也许晓微是日日来军营看望王爷的吧,他们日日能说上一时半会儿话的吧,那回我碰见晓微,只是因为我偶尔来军营;想着王爷安排我今日给家兄送信,会不会是他不希望我出现在军营而把我的时间安排满,会不会是他早就知道晓微会跟他一起走而不希望我来打扰他。他们刚才的对话像两把剑重重地扎在我的心头。就在昨天,我也有过这样的要求,被王爷巧言拒绝了,而我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受;如今同样的要求,晓微却可以跟着王爷走。晓微刚刚央求的模样一定很小女人,样子一定很楚楚可怜吧,王爷一定是被她的可怜劲打动了吧;而我昨晚的话都算不得是央求,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没有温度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我有很是嫉妒,晓微你凭什么能跟着王爷走?这怎么解释?除非是王爷喜欢晓微。王爷不能为我破的例,却能为了晓微破了例。晓微的话在我耳边萦绕“你困乏时,我可以为你弹奏解乏,你饥寒时,我可以为你缝衣做饭。”是啊,我能为王爷做的,你都能做,还能做的比我更好。我眼前昏暗一片,我的眼皮似有千金重,再也撑不住了,我重重合上眼睛,湿润的液体却夺眶而出,我努力睁开双眼,眼前灰蒙蒙,脸部已经潮湿,那是我的眼泪,啊,还有苍天的眼泪,天空什么时候飘起了雨滴我竟浑然不知,手脚已是无力,既然王爷不希望出现在这里,我不该让他知道我来过这里,我默默转身离开之时紫玉笛从手中滑落,我无力到已经握不住这根管笛,从今往后我不需要它了……
天空的雨如同我的心我的泪,我心痛的厉害,冬雨飘的紧密,泪珠连成线不断滑落脸庞,雨珠连成线从头浇到脚,地面雨水积成水潭,一脚一步走的缓慢,鞋袜尽湿,我里外凉透。拖着沉重的步伐,心里回想起昨天下午晓微和琼姐的对话,那日我只听到了后半段,或许那上半段对话是晓微把心头事告诉了琼姐,她早就做好了要和王爷一起去汾州的准备,那日是她跟琼姐告别,琼姐觉得她这样做不地道,便规劝她回头。然后我听到了那下半段对话。
在军帐外,我看到了等候的马车,可是我已经无力再往前走。天空乌云密得如同黄昏,初冬的雨下得猛,西北风一吹,冰冷的雨丝如银针穿透着整个我,打在脸庞已经没有感觉,冰冻的嘴唇扯出一丝自嘲的微笑,我哭不出了,雨水充当了我的眼泪,我的心似乎停止运作了,呼吸变得很困难,心中对王爷的感情如同这雨滴,紧密地落地却无影,只剩下一滩潮湿泥泞,王爷留给我的感情是真的吗?我迷糊了,无法分辨了,一颗30岁坚挺的心遭受无情的打击,被侵占所有还要笑着接受吗?悲痛情绪游走在浑身上下,四肢酸软无力到不能行走,我终于躺倒在一片冰冷泥泞水潭中。
在合上眼皮的那一刹,我恍惚看到了还是袁蓉伊时梦里的男子,他身穿战袍,红色风衣,只是他没有玉佩,管不得他是谁了,只求他让我回到现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