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乌云迅速聚集,它们在城市上空肆意翻滚挤压,越积越厚。 x 23 u 逐渐在深邃的夜空和璀璨的城市之间形成了浊浪翻滚的黑色穹顶。
雾状的黑色穹顶笼罩着城市上空,橙黄色的蛇状裂痕在云海里时隐时现,那是细小的电流在云层中涌动。
暴雨将至。
似乎感受到了低气压带来的不安感,一只夜鸦急速的从高空俯冲而下,从它黑亮的双翼之下鸟瞰整座城市璀璨的夜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蜿蜒迤逦的公路桥梁,车水马龙的车辆行人,无不被五颜六色的人造光源勾勒着,灿若星汉。
人类千万年叠积起来的高度文明和繁荣景象,这是让神佛也为之惊叹的壮美画面。
夜鸦穿过清冽的高空气流,直到鼻腔内传入了温暖浑浊的工业废气,它才压尾减速,随机选择了一栋将近百层的大厦顶端作为落脚点。
刚刚停稳,一颗硕大的雨滴率先掉落在它身旁,它歪着头看了看那颗摔成溅射状的雨滴,一旁不停闪烁的红色航空信号灯映照着它的瞳孔,尽管它竭力思考,但微不足道的脑容量始终无法参透这个庞大世界背后的逻辑真相。
随即,倾盆大雨骤然来袭,暴雨在城市上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幕,把整个城市的霓虹灯火晕染成了模糊的抽象派油画。
维克多穿着深蓝色的套头运动衫,闻着地面温热的灰尘味道,听着大颗的雨滴砸在兜帽上的声音,他蹲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动不动,任凭暴雨顷刻间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双手交叠着,紧紧捏着什么东西,似乎是还嫌不够安全,他甚至把两只手夹在了胸口和膝盖之间。
比起暴雨,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手里这拼死搞到的小玩意儿,到底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不知道是因为暴雨还是因为紧张,他的身体轻微抖动着,时不时的转头看着街角的方向,那里有个路灯坏了,其余几个路灯在暴雨的冲刷下冒着白烟,嘶嘶作响,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多久,街角骤然一亮,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的开了过来。维克多忍着浑身的剧痛,咬牙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了路中间挺直了脊背。
汽车开到了他身前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灯光照在维克多的脸上,尽管鼻青脸肿但他神情坚毅,眼睛里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长长的黑色轿车的门开了,先是伸出一把黑色的雨伞,一个带着白手套的人撑开了它,下了车之后,那人连看都没看维克多一眼,立即撑伞走到了车子的左后方,小心而恭敬的拉开车门,把手中的雨伞撑给了自己的老板。
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中等身材,老板也不是想象中的矮胖浑圆,而是一位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头发灰白的中年人,他那面无表情的脸棱角分明,似乎是用粗粝的砂岩雕刻一般,一条旧伤痕横贯鼻梁为他的脸上平添几分诡诈。
他抖了抖身上挺括合身的灰色西服,毫不在意的将皮鞋踏进了雨水里,缓步朝维克多走去。司机在一旁为他撑着伞,自己则完全暴露在了雨里。
到了维克多跟前,老板打量了一下身材瘦小的维克多,目光停在了对方攥紧的拳头上,他脸上突然毫无征兆的绽放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低沉的嗓音故作亲切地说道:“嘿,维克多,放松点,别紧张,看样子你费了不少功夫,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维克多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尽管他竭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别急,我得先看看我要的东西。不是我不相信你,狩猎者安德森,专为国会议员解决麻烦的影子政客。你在政界的口碑……实在是很有争议啊!”
身材高大,举止优雅的老板听到对方叫出了他的绰号和名字,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尴尬:“我必须要提醒你,维克多,作为一个两国通缉的罪犯,调查好心给你找活干的雇主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安德森歪了歪脖子,司机从怀里拿出一沓被防水塑胶袋装好资料交给了他。
“记住,我本来可以把你送给法国人的。”安德森把资料袋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补充道。
维克多从对方手里飞快地抽走资料,他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雨水,一边急切而仔细的查验资料袋里的东西,一边用带着笑意的口吻解释道:“抱歉了,先生,事关我的身家性命,我必须谨慎一些。我总得知道,自己是在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办事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安德森宽容的笑了笑,说:“恭喜你,有了新的身份,那张支票是用你的新身份开的,现在,除了你的祖国法兰西不欢迎你,其他地方随便你选。”
维克多终于看完了手里的证件和身份资料,还有一张金额令人满意的支票,他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放进塑料袋,揣进了怀里之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才放松了一大截。
他展颜一笑,变魔术一样手腕从袖口里轻轻一抖,瞬间手里就多了一个东西。
一条银色的项链在维克多的手指上挂着,轻微晃动的链条在路灯下闪着银色的光芒,项链的下方有一个球状的吊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枝叶花纹,做工极致精美。
“瞧瞧它,真漂亮,这就是你、哦不,是那个你背后的政界大鳄想要的东西吧?”维克多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项链,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维克多出手,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知道的。”
安德森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