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岑:“那次疫情的致病菌是出血性大肠杆菌o104:h4亚型,整个疫情波及16个国家,共报告4000多个病例,死亡50多例,也是迄今为止世界范围内最大规模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感染暴发疫情。”
王笑笑已经对眼前的蔬菜沙拉彻底没了兴趣,放下叉子,拿起筷子,对准餐桌上水煮鱼里的豆芽。
陆离见状,取笑道:“我说了多少遍都不管用,还是顾老师的话管用。”
王笑笑看向顾青岑,“顾老师还参加过这么大型疫情的调查呢,以后我要称您为‘顾大神’。”
被王笑笑奉承,顾青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不不不,怎么能直呼你名字呢?不称你为‘大神’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敬仰之情。”
顾青岑不看王笑笑,而是看向谷雅南,两人目光相遇,谷雅南微笑着说:“笑笑还是一点没变,当初刚见到我时,也是叫了好几天大神,如今来了新同事,这个叫法恐怕还要持续几天,你不习惯的话也先忍着吧,否则她可能会给你起别的外号。”
这是谷雅南在跟顾青岑解释,顾青岑微微一笑,用眼神表示明白,嘴上继续说刚才的疫情,“那次疫情参与调查的,除了各地的政府部门、医疗机构、疾控机构,还有很多志愿者,包括无国界医生组织,国际病毒组织……”
说到这里,顾青岑似乎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谷雅南真的立刻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谷雅南去西非参加埃博拉疫情救援行动时,南翰飞的妈妈曾在机场给过她一张身份卡。
那张身份卡现在就在谷雅南的衣兜里,它代表着在国际病毒组织中的身份和权力,当初谷雅南感染埃博拉病毒,多亏这张身份卡的帮忙,顾青岑也知道这张身份卡的存在。
从西非回来之后,谷雅南就一直想把身份卡还给南翰飞,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顾青岑突然提起国际病毒组织,谷雅南下意识伸手摸向口袋里的身份卡。
身份卡还没摸到,随身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接起手机,传来谷嘉树焦急的声音,“小妹,我们医院刚陆续接收了二十多个食物中毒的病人,症状发热、水样腹泻,据病人们的初步描述,他们在同一个旅行团,中午在一家连海市本地饭店用餐,下午开始集体出现腹泻症状。”
谷嘉树对整件事情描述地简洁干练。
谷雅南听得明白,知道有一起大型集体食物中毒疫情爆发。
“哥,你们医院检验科有没有查到病原体是哪个?”
“正在查,还没出结果,我这不是按照规定,一发现可疑临床病例就立刻通知你们疾控么。”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派人去医院。”
谷雅南接电话时的声音不大,但餐桌上应急小组成员都听得清楚,等她挂断电话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顾青岑最先问:“有疫情?”
“嗯,食物中毒,已经二十多名患者住院,我现在去医院看一下,你们继续。”
“我跟你一起。”
谷雅南拿起包的同时,顾青岑也站起身。
谷雅南看了一眼,没有反对,两人一起离开。
剩下的四个应急小组成员也坐不住,疫情一来,所有人都要忙,现在只是先去医院看情况,接下来还有大量流调工作,于是将饭菜打包回了应急办公室等谷雅南的安排。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食物中毒病人集中在感染科病房一区。
谷嘉树正在指挥医生护士们对食物中毒病人进行对症治疗,谷雅南和顾青岑出现在病区外走廊。
见到顾青岑,谷嘉树有些意外,但见到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立刻明白,“你进疾控工作了?”
顾青岑跟谷嘉树和谷雅南从小一起长大,之间很熟悉,但因为顾青岑中间突然消失了7年,谷嘉树心里有疙瘩。
面对谷嘉树不善的语气,顾青岑保持微笑,“嗯,嘉树哥,上次雅南住院的时候我帮忙处理过一起新型布尼亚病毒疫情,从那之后,市疾控中心聘用我为编外专家,现在跟雅南在一个办公室。”
对顾青岑的解释,谷嘉树不予置评,而是小声问小妹谷雅南,“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谷雅南先是对顾青岑使了个眼色,吩咐说:“你先去问一下病人的情况。”
“好。”
顾青岑答应着,拎着采样箱转身离开,留下谷嘉树和谷雅南站在病区外走廊。
谷嘉树问谷雅南,“小妹,你为什么把他招进疾控?你知道爸妈不喜欢你们在一起。”
谷雅南一脸无辜,“我哪有那个本事给单位招人,有关人事方面的安排都是杨主任的决定,是他聘请青岑哥为编外专家作为疾控应急小组一员。”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知道爸妈现在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谷嘉树跟爸妈一样,担心小妹再次受伤。
“哥,青岑他回国之后总要有个工作,他的专业跟疾控对口,来疾控工作挺合适的,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如果不是他当年一声不响就离开,我怎么会对他有偏见?要不是看在他在西非帮助过你,对于绝情的人,我这个态度已经算好的了。”
谷雅南知道,爸妈还有老哥对当年顾青岑的不辞而别都很伤心生气,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当初有多关心他,现在就有多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