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突然失重的情况下,第一反应是惊,第二反应则是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
每个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反应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会尖叫,而我是快速缩一下脖子,然后抬抬手,做出一个搂胸遮头的动作,这和我经常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有关,一碰到危机状况,我就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命门,但下一瞬间,我便快速探出一只手,朝身旁猛抓一把。
别说,还真被抓到东西了。
我现实感觉手指上传来的触犯非常碎,而且有种明显的拉丝感,过了零点几秒钟,才意识我抓住了一把头发。
暗道下方有人!
我赶紧调整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快速朝周遭扫了一眼,果然看到附近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被我撕住了头发,正随着我的重量弯下腰去,另一个则满脸错愕地盯着我,可能是因为我出现得太突然,他还没回过神来,除了面露错愕,尚未做出其他举动。
一看这两个人身上都穿着白衣,我也不敢嗦,立即拍出两掌,直接将他们拍翻在地。
双掌齐发之际,我也重重摔在了地上,在我身下就是一条坚硬的石阶,那一条条突起的石刃直硌得我胸骨生疼。
砸在石阶上之后,我又顺着惯性沿楼梯下滑了一段距离,其中一个被我拍翻的人也跟着滚了下来。
直到现在,老狼才匆匆忙忙跑下来,他见我没大碍,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才跑过来将我扶起。
我叹了口大气,闷闷地问他:“你刚才是什么毛病啊,突然一下子顶上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狼也是满脸的尴尬:“我就是想弄明白,那扇门为什么变成个乌里麻黑的影子了,也没多想,就往跟前凑了凑眼,一不留神就顶在你背上了。”
我面朝老狼说话,见他脸色土黄,一开始还以为他这是过于愧疚,导致脸色都变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环境光有问题。
仔细朝周围一打眼,才发现这是一间到处充斥着锈黄色的大屋,在屋子的四面墙壁上,全都挂满了老旧的铁丝网,一顶同样陈旧的吊灯挂在房顶中央,焕发出暗淡的黄色灯光。
耸一耸鼻子,便能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锈腥味儿。
看着四面围墙上的铁丝网,再闻到浮在空气中的那股味道,让我有种怪异的错觉,仿佛在这个空间里,到处都飘洒着肉眼看不见的锈渣,随便挥挥手,指尖上都能传来一种粗糙的颗粒感。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来了,蒙梭和希芙一下楼梯,便二话不说,直接将被我打昏的两人给结果了。
说实话,对于这帮人的杀性,我的确有些看不过眼,但我也知道他们这种做法是有原因的,而且我不杀人,本来就是带有一些私心的,我不杀人,是为了保持内心的所谓正气,我不杀人,只把人打昏,兴许就是等着别人去杀。
像我这种行为,洗不脱借刀杀人之嫌,我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却让别人去沾,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自私。
也正是因为自私在前,所以我绝不会去批判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
卢胜材自然知道蒙梭和希芙做了什么,但他也刻意不回头看,只是点亮了手电,朝着周遭墙壁打着光,细细观察暗藏在铁丝网间的细节。
被他这么一照,我才看到铁丝网后的墙壁上挂满了锈红色的渣渍,也不知道这些成片成片连在一起的污渍,究竟是锈迹,还是血迹。
毕竟干涸的血迹也是那种模样。
随后卢胜材又拿手电照了照地面,地上挂着一层很硬的污渍,好像是干涸的泥污,由于完全干透了,倒也不会沾染到身上,而在泥污的缝隙里,则能看到一片片拳头大小的瓷砖。
这里的地面看样子都是用这种瓷砖铺起来的。
我问蒙梭:“这座逆城,真的是你家主人的城堡么?”
蒙梭盯着被卢胜材用手电照亮的一小片瓷砖,半晌没吭声。
这座小镇早在十四世纪就消失了,那个时候的城堡,绝不可能用瓷砖来贴地面。
更何况这是逆城,是倒立的城堡,也就是说,我们脚下的地面,原本应该是天花板,而天花板则是地面,以当时的工艺,想要在天花板上贴满这么小的瓷砖,还贴的这么整齐,缝隙这么小,更是难上加难。
卢胜材说:“这座逆城一看就是被改造过,要是不改造,这盏灯是怎么亮起来的?至少也得拉条电线过来,埋在天花板里吧。”
我现在怕的不是逆城被大规模改造过,而是这座逆城压根就不是古堡的倒映,如果不是,那我布置出来的灯阵,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没错,我和蒙梭确实曾匿着身形在镇子里逛了好几遭,可问题在于,就算没有灯阵,单靠匿身符,我们俩也是可以将自己隐匿起来的,只不过隐匿的效果没有那么好而已,再者我们俩在镇子里转悠的时候,根本没有遇见过活人,至于隐匿的效果到底怎么样,也无从验证。
又过了好半天,蒙梭才开口道:“如果逆城真的就是主人的城堡……我们现在所处的位位置,应该在地下血池附近,对,这里应该是厨房,主人曾说过,在厨房的东南法方向,有一条与屠宰室连通的管道。”
言语间,他便弯着腰,朝墙角处摸了过去,大家心里都好奇他想找什么,于是也纷纷跟了过去。
来到墙角之后,蒙梭便将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