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航海日志中的内容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回翻前面的内容,也只能在早期的一片日志中找到这么一句话:“城市扎根于水镜之中”。
而铁嘴鹰号也在进入水镜之后彻底失去了踪影,期间海庭能反复派人出海寻找这条船,可每次出航都无功而返。
直到两年,有一个船队从那片海域经过时,海面上莫名扬起了雾气,雾气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体积硕大的黑影,望者迅速攀到桅杆上查看情况,隐约能看清那好像是另一艘帆船的船影。
当时船队只以为那是一条漂浮在内海的普通遇难船只,没想到靠近船影以后,才发现那就是已经失踪四十八年的铁嘴鹰号。
海风呼啸,海浪一股接一股地由西向东推动,可铁嘴鹰号就像是被冻结在了雾气中一样,竟然一动不动地压在海面上。
尽管船帆已经被收起来的,但船只不可能在流动不息的海面上一动不动地待着。
船队的人登上铁嘴鹰号查看,发现这条船就像是昨天才刚刚出现在这里的一样,四十八年过去,船上的一切物品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桅杆和甲板也丝毫没有因为潮气而腐坏,就连船长室里的墨水瓶都没有阴干。
船上包括食物和淡水在内的所有生存物资都被搬空了,整条船上也不见半个人影,但在船舱最深处的一口木箱里,装着三幅尸骨。
船锚也没有沉入水底,这条船就是在没有任何拉扯和牵引的条件下,被牢牢固定在海面上的。
后来,海庭找人给那三具骸骨做过尸检,发现这三个人全都死于四十八年前,时间应该能和铁嘴鹰号失踪的时间对应起来。
听着费斯厄的阐述,我不断臆想着船队发现铁嘴鹰号时的画面,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直到他停下嘴皮子,我才开口问道:“船队没有在那片海域里发现殁城吗?”
费斯厄摇头:“殁城只能出现在水镜中,而那面水镜,好像就能在长雨季时才会出现。”
“船队的人是怎么处理铁嘴鹰号的?”
“他们把船拉回来了,但除了那件事以后,就没人敢驾驶它了,现在它成了爱神的私人财产,就停在千帆港。”
我一排膝盖,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走,去看看那条船。”
“船上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你现在去看,只能看到一个船壳。”费斯厄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迅速走到酒吧门口,推开了房门。
前往千帆港的路上,我问费斯厄:“海庭为什么把最终测试的地址选在殁城呢?”
几天前,我曾偷听过主教和黑火的谈话,当时主教明明说,这场最终测试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反正不管怎么测,最后都只有兄弟会的人能通过测试。
既然是走过场,为什么要将测试地点选在殁城?
那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啊,万一兄弟会的人全都折在那里,主教岂不是把兄弟会给得罪了么。
费斯厄回应道:“测试地点本来选在了西海的一处礁岛上,直到三天前,主教突然改变主意,将地点选在了殁城,原因不明。”
“在这四支队伍里,那一支是兄弟会的队伍?”
面对这个问题,费斯厄却摇起了头:“目前只知道,橡木队应该和兄弟会没什么瓜葛,至于飞鱼队和海虫队,可就不好说了,这两条船都和兄弟会有过来往。”
可我怎么觉得飞鱼队最可疑呢?
“你对飞鱼号上的这几个战员有了解吗?”
“飞鱼号是三年前才出现的新船,从船上的普通船员到战员,也都是不久前才整编起来的,这些人一无漂亮的战绩,二没有足够的航行里程,没人去特意关注他们。”
估计费斯厄也是因为我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心里头有点毛燥了,这回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不了解飞鱼号的几个战员,才嗦嗦扯了这么一大通。
我接着问:“既然是新人,怎么想起来参加最终测验了?”
费斯厄反问:“你不也是新人吗?其实越是新人,越是喜欢参加难度高的测试,当然,你确实有参加最终测验的实力,但大部分新人参加这种高级别的测试,只是因为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说话间,我们已经拐进了一条暗巷。
穿越暗巷以后,便来到了一个建立在海坝边缘的高台上。
站在这个位置,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千帆港。
我还以为费斯厄会直接带着我进入港口呢,没想到他把他带到大坝上来了。
费斯厄抬手指着千帆港的东侧:“看见了吗,那就是铁嘴鹰号。”
我凑到他跟前,将脸贴在他的胳膊上,而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眺望,就见港口的东端停泊着一艘无比熟悉的木船。
一看到那条船,我心里的那份别扭顿时被放大了好几倍,忍不住连着蹙了好几下眉头。
费斯厄发现我脸色有异:“怎么了?”
我直起身子来说:“我见过这条船,不是,我见过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船。”
我说的,就是倒扣在地底城市中的大木船,虽说那艘船倒扣在浅水之中,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铁嘴鹰号不管是体积、形状,还是船头的轮廓,都和它一模一样。
听我这么一说,费斯厄也有点惊讶:“在哪见到的?”
“地底。”
“不可能吧,还是建立之初,我就在这儿生活了,旧城区不可能还有船只,当初建造新城的时候,海庭将所有船只都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