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杆长枪斜插地上,闪着寒光,不是用来杀敌守护自己,而是用来阻挡马匹;两手不是杀敌,而是斜插长枪,紧握保持角度,迎接死亡;血肉身躯面对死亡的刀光、呼啸而来烈马,伫立不动,瞬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逃跑、躲避都避免不了死亡,既然如此,就用生命为身后的战友迎来一丝生的希望。
乱箭穿身,开膛破肚,被长枪刺穿,钉在地上;惨叫声、嘶吼声、求救声,怒吼……
恐惧、惨烈、发抖,所有的人都欲疯欲狂,汇成一曲激荡天地的悲歌。
雷少轩目眦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之,然而他无法离开自己的岗位,贸然加入只会破坏防线。
几道防线,终于让胡人骑兵速度迅速降了下来。
胡人多是轻骑兵,没有速度,就如没
牙老虎,成了步兵屠杀对象。
山坡地方狭小,骑兵速度一旦降下,便没有足够空间重新提速冲击。
“杀!......”雷少轩怒吼着,冲入人群马群。
杀!杀!……
血光飞溅,血肉翻飞。
战场煞气冲天,冲散一切灵气,暴戾纷繁的各种怨气,压抑着元神,神念混乱,丹田旋涡运转迟滞,但是雷少轩已经忘记自己是修士,只靠勇力搏杀。
五丈之内,刀法如神。
雷少轩将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刀挥出,一篷血雨;一刀劈去,头断肢残;刀横,刀断枪折;刀卷,风卷残云……
雷少轩到处,如烈火焚林,火过处,一切皆空,湮没。
血肉横飞,血腥狼藉,地上到处是断臂残肢,横七竖八尸体,四处散落兵器、弓箭……
雷少轩记不清杀了多少人,身上鲜血淋漓,一层一层覆盖全身,只剩两只眼睛闪亮。
身边敌人逐渐稀薄,雷少轩稍缓过精神,环顾四周,猛然吃了一惊。
雷少轩身边,督战队正与胡人激烈战斗,混乱不堪。
然而,不远处帅旗下,一圈胡人围着帅旗攻击,手握旗杆的竟然是董文海,几个亲兵围成薄薄一圈防守阵型,正拼死抵抗。
董文海披头散发,手提长剑不停挥动,颇为笨拙生疏。
董文海是个文人,显然没有亲历厮杀,即便生死关头,依然不知道如何出剑,扶着帅旗,凸显无助,岌岌可危。
雷少轩顿时明白,董文海手里长剑根本就是文人彰显风雅的道具罢了,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顿时心里哭笑不得。
雷少轩骤然闪动,兔起鹘落,身影如风,急遽飞奔帅旗。
如狂风卷过,一扫而空,胡人外围人马惨叫连连,层层阻挡被雷少轩撕开。
说时迟,那时快,最内圈一个胡人见状,不顾一名北魏亲兵向自己挥刀,直突董文海,拼着身伤身死也要杀董文海。
刀砍在胡人左臂,胡人忍剧痛,猛然前扑,刀光一闪,胡刀劈向董文海面门。
董文海惊恐万状,绝望地闭上眼睛。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流星闪过,击在胡人身上。
“噗”
一柄长刀狠狠地将胡人钉在地上,湛青刀没入胡人身体。
董文海浑身发抖,惊魂未定,瘫倒在地。
“杀!”
雷少轩一声怒吼,碎星枪在手,身形突闪到帅旗下,左手顺势拉起董文海,枪尖如仞荡开,顿时血肉飞溅如瀑,金戈阵阵交鸣。
雷少轩悍勇如斯,胡人见状肝胆俱寒,亲兵士气大盛,迅速收缩,组成简单军阵,护住帅旗。
眼看事不可为,胡人有了退意,雷少轩没有追赶之意,守护帅旗才是第一要务。
山坡上战斗激烈却又短暂,冯紫英已然发现异常,数支小队迅速分兵包围过来,眼看不妙,胡人果断撤退。
护卫队也不追赶,战斗本就不是他们的任务,督战和守护南军帅旗才是职责。
大战持续到傍晚,胡人退去。
夕霞灿烂,映红了天空。
雷少轩躺在山坡上,疲惫不堪,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