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说,带大哥走。”忍善再拜,与鹿梳相对无言。
“哎!”
鹿梳长叹一口气,径直走进屋里,屋里传来阿逸的呼喊声:“鹿梳,你敢打晕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小逸,本尊得罪了!”
“砰~”
这声响之后,只有江鸢的细微抽泣声,鹿梳扛着阿逸走出房间,对着忍善点点头道:“我们先行一步,小师傅切记厚葬伊姑娘,完事后来鹿原会合,共商讨伐蓝州事宜,以报今日蓝家相逼之仇!”
“阿弥陀佛!”
忍善这一路表现出了惊人的应变能力,虽然带走的阿逸不情不愿,但为今之计只能走为上计,再无其他。
厚葬涵水尸首之事暂且不提,鹿梳带着阿逸江鸢一行人疾驰在鹿原官道,待到阿逸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点住了十几处穴道,又有秘法封住灵力,暂时便成了一个废人。
“小逸莫要怪本尊私自封住穴道,只是怕你想不开才如此做的。”鹿梳看着阿逸双目无神的眼帘,有些痛心疾首的拉住了阿逸的手。
“哥哥,你觉着身子好些了吗?”江鸢守在一旁,眼圈已经红肿得不行,本来带着异域美貌的脸颊挂满了愁容,对她而言发生的一切,何尝不是极大的打击呢?
阿逸对她微微一笑,想着自己连涵水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心中又是泛起了无数苦涩,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只能像个废人一般躺在疾驰的马车之中,对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小逸你好生歇息,我出去看看。”鹿梳见着也无话可说,便跳出了马车,独留下阿逸和江鸢两人。
阿逸无力的举起手来,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无心观察帘子上镌刻的金珠线条,望了望似曾相识的景色,大约快到鹿原了。
“哥哥,以后...姐姐...呜呜~”
江鸢还未把话说出口来,便又是泪如雨下,雨带梨花的脸上挂满了忧伤和痛楚,已是泣不成声。
阿逸本来好了些心情,被她又是勾出了太多伤心瞬间,只能把泪水往嘴里咽下去,憋出一抹僵硬的苦笑安慰道:“别哭了,小花猫,笑笑。”
夜色降下时,鹿梳叫人停下了车马,毕竟鹿原的军士都到了,蓝家也没敢往下追击,算是安全了。
“鹿宗主,解开我穴道吧,我想下来走走。”阿逸气息平缓的喊了一声,背上的伤势好了许多,但也还是不能大的动作。
“你...真的好了?”
鹿梳半信半疑的解开了阿逸的穴道,细心的扶着阿逸走下车来,惊傻了许多不明事理的侍卫,其中还有鹿原宗几位长老,包括鹿羚。
几日不见,鹿羚的神态又高贵优雅了许多,他的境界堪称一日千里,天赋不可谓不高,甚至比起周述也是不逞多让。
“我自己走吧,多谢鹿宗主了。”阿逸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又扶着江鸢的小身板坐下来,倚靠着一块巨石望着星空沉默。
“哥哥,胖虎给你拿了衣服和吃食,要吗?”
江鸢递过胖虎拿来的东西,送到阿逸面前,只见阿逸摇头轻叹示意拿走,但刚想拿走又被阿逸扯住了手道:“把衣服给我吧,冷。”
冷,好冷。
“哥哥,衣服披在阿逸身上,在披衣过程中难免有些肢体触碰,阿逸不禁转了转脸颊,把头侧向一旁。
女孩的心思细腻,江鸢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这会有些疑惑道:“哥哥不喜欢佩儿吗?”
听了这话,阿逸又把脸颊转了过来,在淡雅的月光下显得帅气而煞白,整个人丧气无力,头发肆意流窜,像一个活脱脱的失意浪子。
“怎么会,只是累了。”
阿逸敷衍着,把江鸢揽在怀里,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还和涵水抱在一起的温暖,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好远好远。
倚石靠山前,望天边星宿,似泣亦如诉。
缅怀佳人,长叹唏嘘,再无爱恋。
天上月,怀中人,还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