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楼。 x 23 u
梅娘如平日里般去了茶水房,准备好茶水后端着往头等绣室走去。
路过她身边的人不时对她指指点点,细声嘀咕,待她靠近了又都掩了嘴转身离去。
梅娘对此早已习惯,不知是否因为即将要做母亲了,原本她性子里的那些冷傲似乎被磨平了一般,旁人的看法对她来说不再重要。
只是,今天的闲言碎语比往常的要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楼里头的姑娘婆子都不乐意与她交往,自是没人会主动告诉她事情,若是与她无关便罢了,倘若与她相关
想到这里,梅娘不禁顿住了脚,转头四顾,恰好看见不远处的秦婆子,那是楼里对她算得上和颜悦色的人之一。
她快步走了过去,拉住秦婆子问,“秦嬷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嬷嬷是从梅娘被盈月楼收留了就一直看着她长大的,对梅娘的事情虽然在心中也是怒其不争,但梅娘年幼时时常帮她做事,如今梅娘又怀着身孕,是以到底也对她狠不下心。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那表哥,真是个混不吝的,前些日子在后门吵闹便罢了,今日一早,竟然到楼正门那儿闹,这不卢嬷嬷也不在,方才月娘子她们三人出去料理了。”
梅娘面色一僵,手里捧着的茶盘子差点抓不稳,秦嬷嬷见状忙帮她扶了扶,劝声道,“你现在有身孕,就别理这些个事儿,好生将养才是。月娘子她们会处理好的,快些回去吧。”
梅娘感激地道了谢,抱着茶盘子匆匆回了头等绣室。
头等绣室里空空如也。
最近因着新的样式出炉,盈月楼的生意大好,卢嬷嬷几乎天天都脚不着地地各家贵府去跑,为各家贵妇贵女选样版,做身量,一天由早忙到晚。
今天正巧是平王府要定制衣裳,指明让安娘子也随着过去,所以卢嬷嬷一大早就带着安娘子出了盈月楼,奔赴平王府。
盈月楼外。
一名身穿青色棉长袍的男子正双膝跪地,面容悲切,情深义重地呼喊着,“梅娘!表哥纵有再多不是,对你的心意确实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如今你有了表哥的子嗣,又怎忍心让我们父子分离,求你还是快快随表哥回家吧!”
旁边早已围了许多路人百姓,皆兴致勃勃地听着八卦,对跪地男子的话语更是激动地评头论足。
“原来竟是个痴情汉子!啧啧!”
三位头等娘子走出盈月楼就不约而同皱起眉头,这架势,是不打算让她们盈月楼做生意了吗?
月娘子眯起潋滟美眸,眸底燃烧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火焰,她勾起唇,快步走到跪地男子跟前,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他,“你就是那个骗了姑娘的心,又骗了姑娘的身子,明明家有媳妇却谎称未娶的贱男人?”
她声音清脆利落,一字不落地让周遭路人听了个清楚,霎时又掀起了路人的一番讨论热潮。
“夭寿咯!还以为是痴情种,没想竟是个卑鄙下流无耻之徒!啧啧!”
路人们毫不掩饰的议论声涌入耳里,跪地男子面色忽青忽白,抬头辩解,“那些都是误会,我对梅娘是真心的!我今天来就是接她回去,我要给她一个名分,我娶她做平妻!”
“唷!”月娘子双臂环胸,嗤之以鼻道,“现在倒是承认你是有媳妇的人了?当时来骗我们梅娘时候不是还发誓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这等事情都能随口相骗,今天在这里演这么一出戏,可又是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我、我哪有!”跪地男子神色闪烁,“我是真心的,不忍见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没了父亲,我是真心来求娶梅娘的。”
“表哥此言当真?”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梅娘单手扶着腰走了出来,她目光如夜光下的刀锋,冷得渗人。
跪地男子闻言却是一喜,抬起头情深款款地呼唤,“梅娘!表哥所说字字发自肺腑,绝无虚假!”
梅娘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地男子,就是他这般模样将她骗得如此之惨,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师父,害了盈月楼,她忽而冷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
“如若表哥句句是真,”梅娘将宣纸平举,“便签下这张坦言书,盖上手印。我盈月楼会将此誊抄粘贴到城中内外,公之于众。你可愿意?”
跪地男子一怔,张大眼睛正欲细看宣纸上所写内容,却被月娘子一把将宣纸抄了过去,笑盈盈地说道,“我给大家念念。”
“我袁洪文,为了让盈月楼一等绣娘梅娘将簪丝绣法盗去玉兰坊,存心诱骗其失了身心。如今勃然悔悟,不齿玉兰坊的卑鄙行径,特诚心向梅娘和盈月楼致歉。”
月娘子口齿清晰地高声诵读着,美目流盼,见路人们都听清楚了,才挥一挥宣纸,冲着面色阴沉的跪地男子道,“既然梅娘愿意原谅你,那就好好签个字,盖个印,今日这么多人都为你们作证呢,可是欢天喜地的大事不是?”
“梅娘,”跪地男子不理会月娘子的戏谑,依旧拿出往日情深意切的模样对着梅娘,“表哥娶你!但这坦言书……要不就算了?”
梅娘坚持,“签了坦言书,再谈别的。”
“那”跪地男子一咬牙,“将与玉兰坊相关的字句删掉,表哥签!咱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扯上玉兰坊,对不对?”
“如果不是玉兰坊的老板看上了我的簪丝绣法,”梅娘不为所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