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二班的弟子很快就在草坪上以六、七、七之数三排坐好。
为首的是李月蓉,只见她指尖轻轻往琴弦一按,铮地第一声响起,就渐渐带大家进入了深秋圆月之夜。
琴音时而如淙淙流水,清越地沿着小溪蜿蜒而下;时而如千颗万颗珍珠,叮叮咚咚敲落在玉盘之上;时而又如繁花灿烂间扑腾翅膀的蝴蝶,细不可闻。
通过琴音,缓缓在众人面前拉开了一幅秋月之夜的美景,让人沉醉,难以自拔。
每一处转折,每一个衔接,都自然得听不出来换过人,更过手,就似由头到尾都出自一人之手般纯粹而自然。
久久,当琴音方歇,凌泽一班的弟子们才清醒过来,均不由自主地鼓起掌声。
确实是好。
他们或许每个人都能娴熟地将此曲弹出,但能衔接得如出一人之手,怕是不易。
那也要试试。
凌泽一班的弟子们不若女子二班那样分了三排而坐,他们围成了一个椭圆形,面对着面,席地而坐。
姜书璃居首位。
她双手抚在琴案上,美眸缓缓地从右手边的李诗晴,到周嘉莹,再一直往下,直到回到她左手边的最后一位,钱亮身上。
她的双眼带着宁和,含着鼓舞,充满了冷静和坚定之意。
在她的目光下,同窗们均收敛心思,凝神静气,专注在自己手中的琴上。
步流年微微蹙了眉,女子二班的弟子或许感觉不出来这其中变化,她却是清晰地感受了不同。
如果说这二十个弟子原本是一根根小铁棍的话,现在则变成了一根根锐利的箭,整齐划一。
姜书璃微微一笑,手指按在琴弦上,飘飘然轻挑慢拨,如同自信的画家执笔作画,开始临了一副她所独有的秋月之图。
李诗晴细细聆听,如皎月下的精灵,迈着轻巧的步伐,进入了这幅秋月图中,忽而,她亦抬起纤纤素手,挑拨琴弦,将音符接了下去。
衔接得自然和精准,姜书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影响了同窗们的发挥。
她专注地听着。
周嘉莹也顺利地接了下去,她虽然在琴艺上不算上乘,但专心致志之下并没有出一丝差错。
大家都在心里暗赞一句“好!”
如此这般,挨个接力地演奏,无论男女,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和谐与一致。
直到
韩承贤前面是何燕燕,本来他也以为自己能完美地接力过去,谁知指尖一触及琴弦,却因为紧张得手指都湿了汗,滑了小半个音。
姜书璃霎时蹙起了眉,那一个眨眼功夫的出错,也许寻常人听不出来,但场中均是善琴之人,至少大半能听个分明。
虽然韩承贤之后的弹奏没出问题,姜书璃却清晰看到他的下一位接力的同窗,洪浪,脸色微微发青。
终是影响到了伙伴的心情。
姜书璃咬咬唇,缓缓将手又抚上琴弦,她闭上了眼睛,全副心神凝听韩承贤的每一个音符,倏而指尖微动,加入了弹奏。
她的加入没有半分不和谐,甚至许多女子二班的弟子都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一起弹奏,而凌泽一班的弟子们却都听到了,几乎所有人都领会了姜书璃的意思。
她从现在开始会一直弹到曲终,接下来每一个接力的弟子,都如同鱼儿落入溪潭,姜书璃的琴音就好似那溪潭的流水,和缓地托起每一份接力,让琴曲悠扬婉转,直到曲毕。
女子二班响起了不少掌声,就连步夫子微笑着颔首示意,眼底带着一分赞赏。
秦琴儿撇撇嘴,礼貌性地随意拍了拍手,眼底却是不屑。
凌泽一班的弟子们不由得相视一笑,如果不是韩承贤的那一个音符出了错,恐怕他们的表演不会亚于女子二班多少,当然,身为第一次接力演奏,他们的表演比起女子二班,还少了一份从容和自然。
这一场,女子二班赢了。
第二场切磋,接力演奏《冬雪》,这次由凌泽一班先行表演。
《冬雪》的演奏,姜书璃索性就不再停顿,她主弹完之后,就仿佛变成了春天的微风,轻轻浮动地托举着每个弟子的琴音,让整个演奏如同行云流水般往前推进,直到曲毕。
掌声响起,比方才热烈了许多,这一首曲子,他们配合得极好,的表演可谓完美无瑕。
女子二班也有少部分没有鼓掌的人,她们无不是神色凝重,甚至握紧了拳头,如秦琴儿,如裘萱。
凌泽一班的超常发挥,对她们来说并非好事。
《冬雪》虽然人人都耳熟能详,但却因为太过平凡,她们从未将之作为接力演奏的琴曲练习过。
不想凌泽一班弹得这般好,她们能超越吗?
带着迟疑,女子二班也开始了她们的演奏。
一曲弹毕,两个班的弟子都齐齐看向步夫子,步夫子双手负在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大家,开口道,“这一次,凌泽一班更胜一筹。”
“夫子!”秦琴儿不满地唤了一声,在她看来,她们班的演奏虽不如《秋月》,但是也不比凌泽一班差才是,“弟子不服。”
步流年挑眉,“你质疑夫子的判断?”
秦琴儿霎时蔫了下去,咬咬牙道,“还请夫子再选一首曲子,以此曲决最终高下。”
“不必了。”
步流年转过身背对着大家,“今日切磋,凌泽一班胜出,已无必要再弹一曲。”
“夫子。”
女子二班的弟子们纷纷忍不住唤出了口,一道道秀眉都打